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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周淮撕掉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袋,将合并的两根竹筷分开。“你呢?也是自己一个人?”
官微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嗯。”
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摆了一盆秋海棠,与它的红艳相比,就是桌边两个人的相对无言。
官微拿不准该说什么样的话才不会让周淮厌恶他,堂堂一个文科生,通读百书,掌握听说读写四技,到了嘴边居然连一句利索的话也说不出来。
“学校的洋桔梗开得还挺好看的,幸亏阿保叔叔看管得很好,不然早就被人摘光了。”
周淮所说不假,从窗外看出去,靠着明晃晃的路灯,羽毛球场边的一大片长方形花带里,拥有妖孽级颜值的洋桔梗点缀在一大片假连翘中,白如星海,色调清新,标志典雅,虽然隔得很远但是还能闻到它们的遥香。
“花开得最美的时候往往就是它即将凋零的时候。”
“但起码拥有过最美好的回忆啊,也不算太糟糕不是吗?”
官微不说话了,低头吃了口饭,肉已经凉了,一点都不好吃,他咬着筷子想:正是因为品尝过美好的滋味,那份滋味已经形成侵入骨髓的贪婪,才会在失去以后难受得撕心裂肺,恨不得以头抢地。如果说曾经拥有会导致这样的结果,那还不如一开始变不曾拥有,那样就不用再贪恋、再怀念。
这顿饭吃得很慢,吃完饭两人走下楼时发现整座食堂已经没什么人了,尹令他们早就走了,桌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周淮心里只懊恼自己没把握好机会,一顿饭吃得这么尴尬。
空气中飘来了栗子的香气,官微知道周淮最喜欢吃水煮的板栗,便让周淮待在原地等他一下,他去找挑着担的老奶奶买了一大纸袋板栗回来放到周淮手上,温声道:“吃。”
羽毛球场紧挨着的是网球场,从旁经过能听到网球弹到地上,触到球拍发出的“砰砰”声,中间隔着条五米宽的水泥路,对面是正在修建的足球场,据说已经建了三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工。
周淮手里拿着温热的板栗,心情有些复杂。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彻底忘了他还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如果说是彻底忘了,为什么还能记得他喜欢吃板栗?难道仅仅是凑巧吗?
官微,官微,官微。
周淮心里默念着官微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就这么愣一会儿神的功夫,手上已经多了一把剥好壳的板栗,黄灿灿,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官微的手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心头一阵颤栗。
“不吃吗?”
“吃!谢谢官微同学!”周淮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嚼,嗯,心上人剥的就是不一样,真甜。
“以后就直接叫我官微吧。”
“好啊。”他一直都想这么做,但害怕被讨厌。
官微的嘴角终于有了一点弧度。
周淮差点溺死在他的淡淡笑容里,暗恋他的七年时光里,从没有见过他哪怕一丝清浅的笑。这个少年真的很少笑。
“丁当当——”
“丁当当——”
自行车的车铃声,还有女孩子手上的铃铛声。
“砰!”
“哇!答应他!答应他!”
不知道是谁在表白,放起了示爱的烟火。
但是,本来稀松平常的事物在官微看来都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丁当响的钥匙,人的身体从楼上跌落在地的巨响像一团又一团的麻线交织在他的脑海,又形成了一股引线,迅速被点燃,然后巨响,爆炸,滔天火光四处蔓延,火舌乱窜。
官微崩溃了。
他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待在原地,神色惊恐,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淮淮,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回来吧,我求你了……”
来不及反应的板栗掉落在地,官微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拥抱着,坚实有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要怕,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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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李白《秋风词》
官微一时分不清现实与幻觉,呆在原地,神色惊恐,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淮淮,我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回来吧,我求你了……”
周淮有些激动。
他记得!他还记得!只有在小时候他才会这么亲昵地叫他!
可是……周淮觉得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官微叫的是他,又好像,并不是他。
“淮淮!淮淮快跑!”官微呢喃道。
来不及反应的板栗掉落在地,官微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拥抱着,坚实有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要怕,我在呢。”
官微抬头,对上了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笑作春温。这双眸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依然是那个烦闷的夏天,岚山吝啬得不肯施舍一寸凉风。小官微已经在这惨绝人寰的吃人制度下度过了暗无天日的两个月零六天。正午时分,小官微经过了一排神秘的房子。那是辅导中心里独有的建筑,一个个连在一起,纯白的粉漆,距离地面两米高的窗户,就像是青青草原上“排排坐”的蒙古包。那片建筑距离学员居住地很远,小官微平时也只是能够远远看见,却不知那到底作何用处,从没有谁对此做过详细的描述。只是不经意间听到有人神神秘秘地议论,一脸讳莫如深,说那里死过人,很晦气。
他要帮杨树一个忙。
当然不是白帮。
杨树说事成之后会分给他半个牛肉粉丝包——那是教官给的送饭“路费”的二分之一。
这在每天只能喝稀粥配咸菜的小官微心里是巨大的诱惑。
比小官微高一个头的杨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很镇定,但微微躲闪的眼神还是让小官微看出了他的慌乱与害怕。
不就是给那里的人送一回饭吗?至于害怕成这样?不过,小官微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但他心里也有疑惑,那边既然有房子,也有菜园,为什么不建个厨房呢?也不必每天从这边派人送饭过去,仿佛那边的房子就是没灵魂的空壳。
要把用木盒子装的饭送去一号房,也就是那一排房子最前面的那一间,最靠近桉树林,最靠近玉米地的那一间,玉米苗刚刚破土而出,尚不及小官微膝盖。
周围寂静无声,但仔细听却依稀能听到几声细微克制的呜咽。“五,四,三……”小官微目不斜视,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倒数,“一”。终于到了。看着眼前紧闭着的门,按照提示,他并不需要敲门而入,只需放在门口,并在门上轻叩三声即可离开。
“叩叩叩——”守规则的三声。
小官微正准备离开,那门却无声打开,露出了一条缝隙。那一刻,就像是长期耳聋的患者突然间恢复了听力,隔着一堵厚实的白墙,通过那条半开的小缝,他听到了哗哗哗的声音。
好奇心促使他回了头。 W?a?n?g?阯?发?B?u?y?e???f?ū?ω???n??????Ⅱ?5??????ō??
溺水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泯灭人性。这是他的第二意识。
一个跟他差不多一般年纪的男孩子光着身子,被人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