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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每天都如胶似漆地粘着他，对他人置若罔闻，他几乎不和许立秋提学校的事情，似乎是担心那些琐事分走许立秋的注意力，占据他们相处的时间。

他不说，许立秋就不知道。

不知道他不交朋友，不参加班级活动，不申请数学竞赛。

见许立秋泄气地趴在桌子上走神，李雅楠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别搞的这么伤心啊，又不是你的错。”

许立秋敷衍地笑笑，长声哀叹着。

李雅楠见他心情不好，在脑瓜里搜索了半天可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见四下无人，遮着嘴巴小声道：“对了，你知道宋明月吗，我昨天在路上看到他了，他瘦了好多啊。”

“他现在怎么样？”提到宋明月，许立秋禁不住有些担心：“好像大家都联系不上他，他把自己的联络方式都关了。”

“性格还是那样，昨天他还在逗路边的小女孩儿玩呢，但是人瘦了好多好多，估计是那段时间在家里闹绝食吧。”

许立秋心下了然，他尝试过联系宋明月，但结局无一例外是电话的忙音和微信的无音讯，眼下听见他状态还不错，许立秋的心也跟着轻松不少。

如果有机会，他想问问宋明月的想法，关于他和许寒。

好巧不巧，许立秋这个想法刚冒出来没几天，他就在一家奶茶店里碰见正在吃小蛋糕的宋明月。

宋明月看到许立秋也是一怔，他整个人消瘦了不少，但开口还是那股没变的腔调：“真难得啊，居然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你弟弟呢？”

许立秋坐到他对面，状若似无的笑了一下：“他还没放假，在学校上课呢。”

宋明月点点头，自顾自着吃着面前的小蛋糕，他用勺子挑起一点点奶油塞进嘴里，抿了好几下才咽下去，等这样慢吞吞地把蛋糕吃完，他才重新抬起头望向许立秋：

“你还不走，是不是有事问我啊？”

许立秋尴尬地错开目光，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让我猜猜，是想问我和阿迪现在怎么样？还是想问你和许寒的事情？”

一下被宋明月猜中心思，许立秋更是窘迫，正好他的奶茶被服务员送上来，于是他借着喝奶茶的动作含糊着说：“主要是想问问你关于许寒的事情，你的事情你不想说就不说。”

宋明月露出明白的笑容：“我的事情可简单了，我和阿迪没分，虽然过程艰辛了一点，但结果是好的，我现在就等着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然后打包行李陪他念大学去。”

“你不打算念大学吗？”

宋明月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的数学试卷都是空白的，我念啥大学。”

他这样豁达开朗的心态让许立秋着实佩服，不过听见他和阿迪的结局是好的，许立秋也并不打算多问。

他主要是想问问宋明月关于许寒的事，此时的许立秋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他知晓自己对许寒的感情不单单局限于亲情，却又碍于现世的束缚和重重顾忌无法更近一步。

“我还想问问你……关于我弟弟的事情。”

许立秋把他心中的疑虑全部说给宋明月听，虽然他和宋明月仅有几次交集，但他却从心底信任这个人，或许是宋明月让他看清了这段感情朦胧的形状，也或许是宋明月不断向他展示着什么是不畏旁人眼光、勇敢坚定的爱，这让他很佩服。

宋明月听完后只是无辜地眨了几下眼睛，反问他：“所以你觉得许寒不爱社交，错过了许多发展的机会，是你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许立秋自暴自弃道：“他本来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的，他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可以有非常多的好朋友，大家可以在周末一起踢踢球玩玩游戏，而不是和无聊的哥哥呆在卧室里写两天的作业。”

“你真是这么想的啊？”

“当然，他本来也可以参加数学竞赛取得名次，但因为我……他又放弃了。”

许立秋暗自神伤地吸了一口奶茶，是甜蜜的红豆味，可此刻的他却尝不出这种甜，只觉得有些腻人：“而且我偏偏还维持着这种现状，觉得他和我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直到现在才发现，我让他错过了很多宝贵的机会和经验。”

宋明月好笑地看着眼前迷茫的许立秋，只觉得他像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幼崽，左边和右边各有一条路，它不知道选哪个，最后只能在原地打转，伤心地撞着自己的角，说他太笨了。

“喂，许立秋，你的这些想法和许寒说过没啊？”

许立秋一惊：“当然没有，怎么可能和他说这些。”

宋明月两手交叉在胸前，无奈地说：“所以这些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罢了，你都没问过许寒真正的想法，就给他下这样的定义，他要是知道了得伤心死咯。”

许立秋瞬时想起许寒之前和他说的那句：“哥，你认为的好只是你认为的。”

没错，可能他现在所有的想法对许寒来说只是无稽之谈，但他却不能避免这种想法，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许寒是他的弟弟。

那天身边同学谈起同性恋的鄙夷，以及奶奶别有深意的话语，都叫许立秋的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像忽然从温柔乡中醒过来，他无法忍受许寒有一天也会被世人嘲讽，说他“恶心”“怪胎”“遭天谴”。

他也没办法看着许寒因为自己的原因错失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即使许寒认为那些东西本不重要。

许立秋是他的哥哥，他有义务让弟弟过上正常的生活，不会受到莫名其妙的指责谩骂，他也有义务督促弟弟累积宝贵的经验，为自己铺设一份光明灿烂的未来。

当年六岁的他把许寒从深渊里带出来，在牵住穿着破破烂烂，浑身青紫的许寒的那一刻，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要让弟弟再也没有伤痛，远离苦楚，拥有比现在美好一百倍的将来，谁都不能阻止许寒发光，他自己也不行。

他们是兄弟，这是他身为哥哥的责任。

宋明月见他无动于衷，倔强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于是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一丝安抚：“没关系的，你现在想不明白也没事儿，毕竟你和许寒情况特殊，确实要花不少时间捋一捋。”

“但是许立秋啊，爱你的人有很多，懂你的人却很少，不管那个人是谁，遇到了就是老天爷赐给你的礼物，要好好珍惜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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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立秋毕业后，许寒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高二生，晚上开始晚自习，九点钟半才能放学。

今天晚上放学后他还是一个人走回家，不过他没有了往常回家的急切，只是自己慢慢散着步，听着公园里传出来的阵阵蝉鸣，以蜗牛一般的速度步入家门。

奶奶和许立秋都还没睡，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听见他回来的声响，奶奶扬声说：“是小寒回来了吗？要不要吃夜宵啊。”

许寒摇摇头：“不用了，晚上在食堂吃的挺饱的。”

“好嘞，那奶奶和你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