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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下就只有这么一个，而你……”他漂亮的唇形吐出了最残忍的话语，“而你，对我来说就和千千万万的人没什么两样。你千万别想太多了。”

李荣佩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走两步，就听柳彬在他身后崩溃地喊道，“学长，你太傻了，你会喜欢他，不过是因为你先遇到的人是他罢了。如果是我先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如果是我……”

李荣佩没有转身，只是站在原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哪怕我先遇到了你，我也会遇见他的……”如果他们没有在高中校园里相遇，那么总有一天，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在冰雪初融的春天，他们也总会相遇的，“而我，会等他。”

他的声音仿若梦呓，也不在乎柳彬有没有听到。

和柳彬说清楚以后，李荣佩顿觉无比轻松，当即开车去了顾萧家。顾萧给他开门时，穿了整齐的正装，看起来正要出门。他也不管会不会耽误顾萧的行程，当即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顾萧听。

顾萧听后一阵沉默，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李荣佩就已经脱了拖鞋爬上沙发，跪坐在他的旁边。李荣佩把手肘搭在他的肩膀上，手捧着他的脸，逼着他侧头看自己。

顾萧的眼神茫茫然，似乎还在消化刚才听到的内容。

李荣佩也不管他消化到了哪里，轻声开了口，“你说我出轨、用情不专，这点我绝不承认。但是我的确自我、散漫，忽略你的感受，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我大错特错，所以我决定了，我要重新追回你。”

李荣佩的眼神决绝而坚定，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在他这样的眼神下，顾萧根本不可能说不。

他也不想说不。

李荣佩又向顾萧靠近了一些，他的眼睛就好像一汪清冽的湖泊，其中只有顾萧的倒影，“我不在乎要追多久，你也不用急着给我回应，但是你能不能起码给我一个期限。我怕我好不容易走到你这里，你却已经不在了。”

在这一汪湖泊中，顾萧轻轻地点了点头，激起了一阵涟漪。

顾萧的头发有一段时间没理了，现在难得长长了一些。一缕头发跑到前面，遮住了一点额头，把他显得有些柔软无害。

李荣佩轻柔地帮他把那缕头发往脑后抚了抚，又凑过去在他的嘴角落了一个温柔的吻。

他的动作极快，吻住了就离开，就像蜻蜓轻触水面。

顾萧愣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摸了摸嘴角。

不是说要追求他吗？这进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15:44:00

二十六.

开学的前几天，李荣佩去学校办理了离职手续。学校一开始还想挽留他，但见他去意坚决，就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祝他前路远大，鹏程万里。

离职这件事不是李荣佩一时脑热做的决定，他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一来是他既然说好了要追求顾萧，就理应把他们前路的障碍都扫除清楚，他不愿顾萧始终因为这事儿留个心结，日后想起来就不开心；二来是他也没有自信能再以平常心面对柳彬，他现在只要一看到这个名字，就会想到他神情痴狂地喊“如果是我先遇到你”的样子，这实在太令人害怕了。

他这个人向来爱规避风险，与其日后发生了什么再防备，不如现在就趁早远离。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比较任性了——他早就觉得当老师没有自由自在地画画来的快乐。或许开一家画廊，或者做些其他的什么才更适合他。

离职的事情李荣佩谁都没告诉，就连东西都是趁没人的时候偷偷搬走的。但陈云深还是不知道打哪儿听到了风声，赶着来学校见他。

两个人相识多年，虽是同事，但早已经处得跟兄弟一样了。陈云深舍不得他，但深知他的性格，挽留的话也不多说，只说要给他办个欢送会送送他，李荣佩连连拒绝。

最后他还是单独和陈云深出去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得很尽兴，两个人说了很多，酒也喝了不少。

陈云深刚刚做了奶爸，谈天的内容多是围绕他的老婆和孩子。

他说小宝宝的名字已经定了，没请什么大师算生辰八字，名字取得很简单，叫陈夏夏。他希望女儿虽然出生在冬季，但一辈子感受到的都是夏天的暖意。

喝到最后，两个人眼眶都红了。陈云深说，“虽然不在一个地方干了，但是咱俩的交情不能断。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要叫我一声，不管是哪儿我都到。”

李荣佩敬了他一杯酒，深深地说，“陈哥你放心吧，咱俩不是同事也是哥们儿。”

酒喝完的时候才刚过六点。李荣佩喝了不少，车当然是不能再开。他没有打车，而是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他心情特别好，每一步都像踏在曼妙的银河里，脚步都不由自主地轻快了起来。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顾萧那里。

顾萧给他开了门，嗅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眉毛微微皱了起来。他一边错身让李荣佩进来，一边问他，“喝酒了？喝了多少？”

李荣佩弯下身子把拖鞋换上，才说，“嗯，喝了，喝的多一点，今天高兴。”

顾萧听他说“高兴”，便没来由地跟着他笑了起来，“怎么高兴了？”

问完也不等李荣佩回答，径直去厨房给他准备蜂蜜水。李荣佩今天格外粘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顾萧拿勺子舀蜂蜜，李荣佩就靠在门框上看他。

现在，他觉得自己仿若又回到了过去，一刻都不愿意与顾萧分开。

他到底是有些喝多了，话也绵密了起来。喋喋地给顾萧讲陈云深的事情，讲他和妻子经历了八年爱情长跑才结了婚，讲他们的小宝贝叫夏夏。又讲夏夏有多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颗小乳牙，就像一个天使。

讲了半天才发现，顾萧就只是淡淡地笑，一直都没有说话。

李荣佩揉了揉额角，问他，“我话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啊？”

顾萧摇了摇头，把温热的蜂蜜水递给了李荣佩，才说，“不是，你以前很少和我说这些，我很喜欢听。”

就和手心里的蜂蜜水一样，李荣佩的心也是滚烫滚烫的。

烫的过劲儿了，还激起了一阵细微又绵长的疼痛。

李荣佩向顾萧走了两步，把额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你喜欢听，那我每天都跟你说，说到你烦为止。”

顾萧摸了摸他的脖子，才说了声，“好。”

那天的气氛十分不错，李荣佩便没有和顾萧说他离职的事情。等到再和顾萧说起，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果不其然，知道他已经离职，顾萧当即露出了又是吃惊又是心疼的表情。害怕他胡思乱想，李荣佩赶紧两手捧住他的脸，像哄大狗似的轻揉了两下，“你可别瞎想，我是因为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做学术才辞职的。”

顾萧还是惋惜，“但你做老师做得那么好，不管是领导还是学生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