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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者的姿态睥睨着他。

像是在对他说，看吧，你才是一个第三者。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该上前宣誓自己的所有权，把这个入侵他家庭的人狠狠揍一顿。可他没有，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和李荣佩离婚了。

他常常痛得撕心裂肺，可有时却在这种痛楚中，感到一种难言的轻松。

他会想，真好，以后再也不会为了谁，把心悬在半空了。

其实仔细想想，他理应该做这样的选择。在李荣佩心里还有他的时候分开，也好过李荣佩在见过他每一个丑恶的面孔之后，对他失望透顶，再离他而去。

他可以给李荣佩他的所有，哪怕要扒皮抽骨，再拿出他的心肝脾胃，他也会再为李荣佩留下一捧春泥。但这其中却不应该包括他的猜忌和嫉妒心，这太丑陋了，他怕吓到他。

将这些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顾萧顿觉如释重负，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气，好像终于呼了出去。但此刻，难受的却变成李荣佩了。当他说到一半的时候，李荣佩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是真的在哭，像小孩子一样，丝毫不掩饰自己哭泣的表情。哭到累了，停了下来，还发出脆弱又无助的气音。

顾萧帮他擦了擦眼泪，才轻声说，“荣佩，在一起很久我才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不一样的。你想要的是浪漫和激情，是诗和远方；但是我想要的只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是每天朝夕相处的陪伴，是见不到面的时候也要牵肠挂肚。是我管你要的太多了。”

听他这么说，李荣佩哭得更厉害了，眼泪断了线似的停不下来，甚至发出了小动物一样的哀鸣。

顾萧车子的举架很高，李荣佩索性跪坐在了副驾驶上，整个人向顾萧攀附过去，伸出手臂牢牢搂住了顾萧的脖子。

他现在太脆弱了，太需要确认顾萧的存在以做安抚。

他紧紧搂着顾萧，啜泣着说，“不是，不是，我也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实实在在的生活，我再也不去别的地方了，你不要找别人。”

顾萧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声音就比他的动作还轻。他轻柔地哄他，“听话，别哭了，怎么哭得这么凶的。”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李荣佩止不住的抽噎声。

良久，李荣佩听到顾萧问他，“荣佩，你爱我吗？”

他搂着顾萧的手臂加重了力道，不假思索地连声道，“爱，我爱你。从七年前到现在，我都爱你。”

他听见顾萧在他的耳边笑笑，“我也爱你。”

“但是我太累了。”

想抓住风，实在太累了。

15:43:56

二十五.

李荣佩抱着顾萧哭了个昏天黑地，哭到最后，顾萧原本不染纤尘的呢子大衣上，肩膀处挂满了他的眼泪和鼻涕，他自己看了都嫌恶心。

哭累了，他便赖在顾萧的怀里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房间里的窗帘拉得很牢，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拿过手机看了看，见时间还早，不过早上九点罢了。

他换了衣服就去了客厅，孟女士刚刚晨练回来，桌子上放着给他买的豆浆和油条，还冒着热气。

孟女士见他起来了，本想喊他去吃饭，但才看到他的脸，就“哟”了一声，“儿子，我说你这眼睛怎么肿的跟核桃似的？”

李荣佩哪有脸说自己是哭出来的，只能哼哼哈哈地搪塞过去。

好在孟女士也不追问，只告诉他昨天是顾萧把他背回来的。“小萧说你们俩昨天在外面喝酒，你喝多啦，他舍不得叫你，就把你给背回来了，还让我不要担心来着。”

他也不反驳，只心说这人编起瞎话来还一套一套的。

李荣佩吃过早饭就出门了，他约了柳彬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在除了顾萧以外的事情上，他向来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听了顾萧说的那些以后，他必须马上和柳彬见面，当面把事情问清楚。

李荣佩到咖啡馆的时候，柳彬早就已经等在那里。柳彬今天打扮的格外不一样，换了新的发型，穿的也十分精致。李荣佩刚坐到他对面，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雨后青草的味道，是他和顾萧最喜欢用的香水的味道。

想到顾萧描述的场景，李荣佩登时觉得头皮发麻。

柳彬见到他非常高兴，眉眼都染上了春意，神情几乎都可以用绮丽来形容了。

但是李荣佩却笑不出来，哪怕是装作客气地咧咧嘴角都不行。

他开门见山地问，“你那天为什么要做那种事情？”

柳彬的表情错愕，嘴角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哪天？什么事情？”

“就是一个月以前，你来我家借住的那个晚上……”李荣佩觉得不堪启齿。他一直把柳彬当成后生，当成弟弟，他根本想不到，有一天他和柳彬之间也会出现这种尴尬的情形。

不成想，面对他的质问，柳彬仅是呼吸一窒，接着就毫不闪躲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又怎么了？我不过是做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做的事情罢了。”

“我已经有爱人了，你不知道吗？”

柳彬笑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大学的时候我就知道！”

“什么？”

“学长大概不记得了吧，你研二那年，和一个男人在教室里接吻，被一个愣头愣脑的男孩撞到了？那个男孩就是我啊。学长肯定不记得了，你那时候多么光彩夺目，又怎么会注意到不起眼的我呢？可我从到大学报道的那一天起，眼睛里就只有学长啊，我去看了你的每一场画展，选修了你选修的每一个课程，可是你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看到你和男人接吻的那一刻，我多高兴啊，我以为我终于有机会了，可是……可是你竟然和那个男人结婚了。我简直要被你气死了，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李荣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柳彬，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痴迷和癫狂。可是李荣佩却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他只觉得胆寒。

他没办法再让他这么自我地说下去了，匆忙打断他，“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对不起，让你错爱了。但是从那时起，你就该知道你根本没有机会。与其执着于一个不可能的人，不如去找寻你自己的感情。”

“是学长你爱错了人才对！”柳彬突然提高了音量，附近座位的人均投来不悦的眼神，但柳彬却不为所动。“我会来到你的身边，就是为了告诉你，你选错了人。他会欣赏你的画吗？他会天南地北的哪里都陪你去吗？他会无时无刻地陪你画画吗？这些我都能做到，我都可以！况且你对我应该也是有感觉的，不然你也不会纵容我做那些事情，不对吗？”

听柳彬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了这些，饶是李荣佩修养再好也忍耐不了了，“你少自以为是了。你搞那些小动作我都没有注意到，不过是因为我看不到你罢了。他对我来说就只是他，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