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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风驰电掣的轿车擦着李荣佩的胳膊开了过去。他还来不及后怕,就被顾萧揪着另一边胳膊拉到了怀里。
那个时候顾萧也是这么和他说的。“早晚一天被你吓死!能不能听话?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然后李荣佩就和他吵不下去了,只想像只小猪似的往他怀里拱。
那时他们哪怕吵架,也像秀恩爱似的让人觉得腻,也有紧紧抱住对方的冲动。
可是后来,他们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少。更多的时候,顾萧选择沉默不语,吵的最凶的一次,顾萧干脆掉头就走,再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已经记不得,他有多久没从顾萧口中听到这句话了。
或许是想起了当初顾萧抱着他,说“早晚被你吓死”时浑身颤抖的样子,李荣佩竟放弃了挣扎,任由顾萧拉着他往车上走。
顾萧拉开副驾驶的门,不算温柔地把他往车里带。
副驾驶座上放了一个小狮子的玩偶,顾萧嫌它碍事儿,就要往后座撇。李荣佩看了,立马夺了下来,瞪着他抱在了怀里。
他当然不允许顾萧拿小狮子撒气。
——这个小狮子玩偶是他放上去的,他不在顾萧车上的时候,这个玩偶就等同于他。所以一直以来,再没有第二个人坐过顾萧的副驾驶。
等他坐稳,顾萧说了声,“安全带系上。”就发动了汽车。
车里很安静,顾萧没有闲心打开车载CD,更不会有人说话,除了隐约的汽笛声,车里什么都听不见。
顾萧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他始终维持着一个表情,没有一丝变化。路灯的光透过车窗折射进来,在他的脸上留下晦暗不明的影,将他本就淡然的神情衬托得更加冷峻。
李荣佩则一动不动地坐在副驾驶上,他要动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向顾萧看去。
他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顾萧。
——那个男人是谁。
——他为什么那么了解你。
——你是不是就要不爱我了。
但他不能先开口,先开口他就输了,他不想输。
想必是刚才空腹喝下的三杯酒起了作用,他胃里热辣辣的疼得厉害,甚至盖住了太阳穴剧烈跳动带来的疼痛。
他本来想忍忍,但是车子的颠簸让他愈发难受,胃都要痉挛成一团。他两手装作无意地摁着胃,斜着身子靠在了冰凉的车窗上。
李荣佩正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睛,就感觉车子靠边停了下来。他以为是他到家了,正抱憾今天的车怎么开得这么快,就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只看到顾萧匆匆离开的背影。
顾萧回来的很快,大概一去一回也不过用了七八分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一手拎着便利店的环保纸袋,一手拿了个蒸腾着袅袅热气的纸杯。
他将装满热水的纸杯放在驾驶台上,接着从口袋里翻找出一盒药来,用指甲划开金箔纸,取出两片药片来。
“来,吃药。”他拿起一次性水杯,和掌心的药片一起往李荣佩的嘴边送。他声音淡淡的,眼神却十分关切。
李荣佩知道,他这个时候不气顾萧、乖乖吃药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却在此刻生起了不合时宜的倔脾气,偏偏不愿遂顾萧的意。
他在心里恨恨地想,你都不要我了,还管我胃痛不痛干嘛?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他抿着嘴唇,把头别到一边去。眼睫湿漉漉的,像是有一点泪意。
“把药吃了,你胃病犯了,是想疼死吗?”顾萧的语气变得有点急躁。
世人说的一物降一物大抵就是如此,有些人哪怕穿上坚固的外衣,另一些人也有办法给他们一层一层地褪去。
顾萧又叹气了,认命似的说,“刚才那个人是许意。”
听了这话,李荣佩顿时感觉不到胃痛了,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他。
“他以为钟远飞要请我吃大餐,才跟过来蹭饭的。”
许意这个名字,李荣佩当然再熟悉不过了。和尹维一一样,许意是顾萧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顾萧以前曾不止一次地想介绍他和许意认识。
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苟且。
如果他早知道那个人是许意,那他说什么也不可能闹出今晚的乌龙来。
实在是有够丢人的。他觉得没脸面对顾萧,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
他喏喏地说,“可是……可是你又没有告诉我!”
“告诉不告诉你有那么重要吗?”顾萧说,“我又不是你。”
顾萧的话意味不明,可是听到李荣佩耳朵里,却有一万种意思,“我又不像你会出轨”,“我又不像你会做那种事情”,“我又不像你会爱上别人”。
可是他没有,虽然他百口莫辩,但是不管哪一项指控,对他来说都是莫须有的罪名。
“我都说了我没有了!我解释过了,是你捂着耳朵不肯听。”
“是你非要离开我!”
顾萧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又把水和掌心的药片往李荣佩的唇边送了送。
“快吃药吧,水一会儿凉了。”
15:43:35
十八.
顾萧送李荣佩回了家。
知道那个男人不是顾萧的新欢以后,李荣佩总算不闹了,就着他的手吃了药。
伴着温水把药吞下去以后,他的胃很快就不疼了。
顾萧永远比他还要懂他的胃,买的胃药永远是最适合他的那一种。
但是有时候,顾萧对他来说又比胃药还管用。有一年夏天,李荣佩贪凉,在学校吃了不少雪糕,结果一到了晚上,胃就翻来覆去地疼得厉害。
那晚,顾萧喂他吃了药以后,便从背后抱着他,帮他暖胃。他本来疼得睡不着觉,可是躺在顾萧的怀里,他很快就昏昏欲睡。
顾萧是他的药。如果他是一艘飘飘荡荡的船,那么顾萧就是他永远都要遵循的航线。
李荣佩吃了药就没有再说话,靠在车窗上陷入了浅眠。顾萧以为他睡着了,等红灯的时候,拨着他的头让他躺到椅背上,又把空调的风页往他的方向拨了拨。
顾萧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李荣佩心里有许多话想问顾萧,最想问的是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他们于对方来说失去了法律身份,那就等于他们要变成陌生人吗?想对方的时候也要装作没有想,想见面的时候也不能见吗?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最开始就不要结婚才更好。
没有彻底拥有过,是不是他们就永远不会失去彼此。
但他还是没有问出这个问题,他不能因为现在的失去,就否定过去共度的岁月,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尊重。
如果让顾萧知道,他有一瞬间产生过“还不如不结婚”的想法,那才是对他的侮辱。
李荣佩前脚刚到家,后脚钟远飞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跟他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又说:“那个男人和顾萧压根儿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李荣佩答,“我知道。”
钟远飞说,“你刚走不一会儿,顾萧就把筷子甩了追出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