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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陈玉闻作势进攻,突厥前阵没有怎么后退,后阵却已经挪动着要散了。

杨逢一声令下,几千部下从山谷冲出,冲向突厥背后。

嘉峪北山极高极陡,任谁也想不到如此高山还能俯冲,唯独这条山谷可容骑兵迂回,又恰好卡在突厥后面。

几千骑并不急于冲刺,而是一线拉开半呈环状向突厥包围,步步紧缩。

城墙上弩箭、投石不断,突厥进不敢进,退无法退,只得向南拥挤。

南侧是深深裂开的讨赖河谷,足有二十几丈。被挤到边缘的突厥兵纷纷掉了进去。

突厥军中仍在传令,试图组织反击。杨逢带一队人冲了进去。这一队无人持刀,亦不带弓箭,全都握着丈余长戟,横刀立刺直直捅出,持刀的突厥无法靠近,莫不被刺穿了胸或划在脸上,所过之处道道血光。

如此冲击使得突厥头尾难顾,仓皇对付杀进腹中的这一队人。杨逢越杀越深,几乎扎进正中间去,直到姜度前来阻拦。两人并肩调转方向,后面跟上来的骑兵向两侧铺开,突厥大军被切成了两半。

此时南侧的突厥还有余力,杨逢的骑兵又尚未于南侧合围,俯瞰可见突厥兵正向西南耸动,试图从那一角突围。

一声号角飞上南边山顶,山岭后面河西军现身,张弓放箭直指突围的敌军,顷刻之间放倒一片。突厥在河谷边缘人仰马翻,更有些为了躲避箭簇跳进河谷中去,摔得声声惨叫。

山上继续放箭,跳河的突厥也被钉死在深渊谷底。

尘沙漫卷,战场混乱,突厥被分割成了无数小块,勉强抵抗。最终主帅被擒,全军投降。

这一战突厥折了三千,而杨逢手下几乎没有伤亡,完完整整。

他审了突厥主帅同俄,安抚拉拢了他,许以归顺部落首领之位,天色未明押着他上路。

到玉门城外,同俄敲响城门,高声喊道嘉峪打输了,求求你们放我进去。

城中突厥探头,见他逃回来只带着三五百手下,也知道嘉峪确实打输了,漠不关心给他开门。

城门一开,同俄身后的人挥刀而入,杀了守门的几个哨兵,登上城墙实施占领。城外几千兵马从沙丘的隐蔽中跃出,直入玉门城。

占住了城墙,城中突厥就已成为瓮中猎物,尽可居高临下以弓箭射之。突厥抵挡不及接连后退,最后大部分逃出玉门逃向西去,少部分留在玉门城中投降了。

至此,玉门收回。

杨逢清点兵马,发现手中河西军、肃州军合计一万,乐川军一万五,归降的突厥军的又有万余。如此大军完全可以再进一步,向突厥发起进攻了。

他急报请示刘镜,得到肯准。于是大军从玉门出发,兵分三路扑向瓜州。

瓜州已是河西走廊的出口,面朝沙漠,背靠平原,四面可以包围。杨逢却只围住了三面,要求突厥立刻将瓜州城归还。

城中还有突厥兵马一万多,是他们最后的主力。守将踌躇半日举了白旗,恳请放一条生路,让突厥战士们回沙漠西边去,否则就将死抗到底。

杨逢与陈玉闻相商,决定适可而止不再打了。他把功劳让给陈玉闻,让他带人进去缴了所有突厥的械,开西城门放他们徒步归西。

至此,瓜州收回。

自去年突厥吞占了肃州五城,天朝的边境一度退到玉门、退到河西走廊的咽喉,如今回到瓜州。

十月初,初雪已至,这一年的战事收兵告终。朝廷下达封赏,杨逢和陈玉闻同时升了一级,官至三品,杨逢任上了肃州都护。

崔量海督军职责完毕,准备动身回京;陈玉闻带着六千部下也准备返回河西了。杨逢辞别送行,拱手道:“崔大人,陈将军,后会有期。”

崔陈二人也道:后会有期。

细雪飘落,杨逢回到瓜州城中,一刻都停不下来。他现在有六千肃州军要养,还有一万五乐川军,还要安置一万以上归顺的突厥人,军粮早就不够吃了,不得已打开了玉门的粮仓。前两天竟然有消息传来,玉门的粮食也不够了。

他派人四处找粮,实在不行就找城中百姓借……瓜州又才刚收复,城中百姓需要安抚,实在不好从他们手中借太多。杨逢别无他法,带着李予青返回玉门。

他不相信玉门的粮食已经不够了,几万石哪有那么容易吃完。进了玉门之后直奔粮仓,却发现粮仓门口守着沈彻。

李予青下马,道:“沈先生回来了?”

沈彻说是啊,回来帮你们管管粮草。

杨逢一时窘迫,他怎么跟李予青解释他大哥出现在这里?

沈彻说:李将军你先去吧,我和杨将军说说话。

李予青就回家看夫人去了。

杨逢进粮仓看了看,粮食还在,近乎原封不动。他问沈彻:“是你不让他们支粮的?”

沈彻承认说:“是我。粮食不能吃太快,还要过冬呢。”

杨逢说那也不能不吃吧……乐川军一万五千人都驻扎在玉门,不给粮食把他们饿坏了怎么办?

沈彻说无妨无妨,取出一封信给他看,是杨之有写来的——供给乐川军的粮草由乐州运来,再有几天可以运到。

杨逢总算松了口气,回到都护府。这些天沈彻就住在府中,乐川带队的将官也在。

杨逢还没想好该对乐川军作何安排。刘镜没有指示,这么大规模的军队屯在边境终究难养,就算粮食够吃也怕朝中弹劾。或许该让他们回去了。

沈彻说:“再等等吧,一旦突厥来袭也好有个保障。”

等是可以,可是越等冬越深,到时候风雪交加回不去了怎么办?

“……那就,到时候再说。”沈彻道,“大不了就留他们过冬了,粮草还是够的。”

杨逢才发现大哥也会这么轻率,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自己也不想放乐川军走,瓜州收回不易,总得保住了才好过这个冬天。

于是安排下去,叫乐川军安心驻守,粮食管够。几天后军粮运到,杨逢放肉放酒请他们吃了一顿好的,如此进入了十月份。

十月之中,他与沈彻策马齐驱,看遍了玉门关内外。曾经的边关战场重回国土,牧民散户迁了回来,归顺的突厥人也支起帐篷开拓家园。有了玉门城中被投毒的教训,杨逢不再让他们进城了,只允许他们远远地落户在山脚下,离玉门和瓜州都很远。

回到玉门,风雪又起了。两人吃晚饭,不过一盆炖菜和一碟腌牛肉,军中粮食不宽裕,他们吃得也很简单。

窗外风雪更甚,纷纷雪粒硬如冰碴,扑哧扑哧拍着窗格。门窗都关好后,屋里只留一盏灯。

杨逢把灯拿到床前,问:“还用灯吗,睡觉吧?”

沈彻说好,他就吹熄了灯。

被子里,他靠近了与大哥躺在一起,两人体温互相暖着,完全不冷了。

他问大哥,还不计划回乐川吗,再不走真的要晚了。

行军不同于单人赶路,如此大军深冬上路几乎不可能,会冻死人的。

沈彻说:“我们一走,你们这里再打起来怎么办。”

不可能了,已经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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