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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瓣上,公主便自觉地噤了声。

她的生母从来就是这皇城之中最大的禁忌,幼时长在皇帝身侧,毫无母亲的概念,后来渐渐长大,便自然生出了憧憬和向往问出了口。

从来将她捧在心尖上的皇帝却是头一次动了雷霆之怒。

萧宝令曾长久地以为是生母见弃于天子,而惶恐不安…

皇帝却僵硬地点了点头,捧着她的脸,用一种令萧宝令害怕地神色定定地瞧了许久。

……天子蓦地落下泪来。

萧宝令从未见过父皇这样悲伤而又无助的神色。

又瞬间明白了为何圣人于她如此优容,但她的生母却连名字都从不得提。

皇帝似乎从来就是这样一副阴刻多疑的性子,不亲后宫,不近前朝,将自己在这含元殿中困成天下最为尊贵的孤家寡人。

后来天子南巡,带回了那时还姓许的贵妃,难得盛宠。

所有人都不解许氏的得宠,帝王又对她偏宠太过,甚至有人说出了许氏得宠是因为有几分像翾荣公主这样不堪的话。

可如今却是一切都明了了……不过是因为是元贵妃像她的母亲…

“…父皇是天子,也不得圆满吗………”

“…可父皇坐拥天下!”萧宝令仰起头,脸色苍白,漆黑的发丝叫泪水粘了几屡到她苍白美艳的脸上,显得越发凄楚动人。

皇帝几乎不忍去看这张与那人相似至极的脸露出此等悲切哀恸的神情。

皇帝抬手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轻声地又一次妥协道:“朕可以成全宝令的圆满…”

萧宝令挤出一个难看地却又骄傲至极的笑容,摇了摇头,“可儿臣是公主……”

而那人是大漠的王。

萧齐从不和亲,更断无下嫁皇室嫡公主于边壤小国的前例。

她自知自己生母不显,却自落地起就被圣人视作掌上明珠,深沐皇恩。

又如何做得出来因一己之私,叫皇帝百年之后被史官诟病的事情呢。

“儿臣会像父皇一样放下,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一点点时间…”萧宝令柔软的面颊埋在天子的玄袍上,近乎呢喃地说道。

“儿臣也会像父皇待贵妃一样,待宋玄好…”

闻言,圣人的手悬在公主的发顶却半分也落不下去。

天子如何开得了口呢…

如何开得了口说一国之君囿于情爱十几载至此脱身不得…

又如何说…赵元儿不过他收藏的画像中最像的那一张,何堪与同翾荣一道长大情分非常的宋玄比较呢?

皇帝沉默不语,含元殿的仅燃的蜡烛逐渐烧到了尽头,公主几乎在那片熟悉的龙涎香气中缓慢地坠入梦境。

却恍惚听到天子轻声允诺,“朕死后……

番外·赵元儿

元贵妃是在圣人南巡时被带回宫的,那时的贵妃姓许,闺名元儿,是南洲许氏的女儿。

圣人七月天自京城起驾巡幸,待到了南洲入住原镇南王府的时候已是隆冬料峭的时节。

圣人规矩严苛,整座王府被禁军守得固若金汤,都说圣人少时与镇南王感情甚笃,故赵氏一脉凋敝殆尽后,许家便是难得在圣人面前格外有几分脸面的世家了。

时人皆以为贵妃得宠是许氏献女,只有当时在场的近臣知晓,只是因为常伴帝侧的优容非常的翾荣公主一句话。

那时圣人大宴,翾荣公主倚在天子身边,娇怯怯一句,“父皇,那左下首的女儿与儿臣生得好像。”叫所有都停住了筷子。

高座上位的皇帝沉默了片刻,红衣大貂寺便徐步下了台阶,带来了天子的旨意,圣人命她上前回话。

她垂着头,不敢去看他,对于当今天子的喜怒无常、刻薄寡恩的行事,她是有所耳闻的。

——她是怕的。

皇帝的嗓音听起来很年轻,却透着一丝阴冷,他命令她抬头。

却在她抬头之后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元儿有些害怕地想,有言官因言获罪,难道我一个女儿,今日也要因公主一句话而获罪了吗?

圣人开口了,却是问她名字。

“臣女闺名元儿。”

“朕有一故人……”圣人的声音听上去高兴了几分,像是想起来什么令他欢喜的东西,却又很快戛然而止。

他说,“朕赐你一姓,就姓赵吧。”

啊?

还未等她叩首谢恩,皇帝又说,“你觉得贵妃好听些,还是夫人好听些。” 如果你访问的这个叫御宅屋那么他是假的,真的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请复制网址 ifuwen2025.com 到浏览器打开阅读更多好文

她被诺大的变故冲昏了头脑,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后,原先自己要敬要跪的长辈,就已然跪在自己身前了。

天子很多年没有主动册立过后宫了,而她未及侍奉,便被册为夫人。

他们说她是独一份的尊贵,说她有天子的荣宠,说她得到了皇帝的欢喜,说圣人膝下空虚,说国母之位空悬已久,为她构想了未来的光辉雍容。

可赵元儿清楚地明白皇帝不爱她,帝王不仅心里没有她,甚至眼里也容不下赵元儿。

皇帝不让她近身,不许她说话,与她最常做的事情,不过是沉默而遥远地坐着,看她静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像在端详一幅画,回忆一个人。

回忆一个与自己有些像的人。

她曾以为是翾荣公主的生母,可后来与萧宝令见得多了,才发觉自己与她并不相像。

翾荣公主有一对女儿家少有的凌厉艳戾的眉眼和直挺英气的鼻梁,而许元儿端丽柔和得像一汪水。

且天子那副做派,分明是将那人刻进了骨子里,每一刻每一日都活在怀想中,不愿也不能走出来,也不知是在想那人,还是在眷恋自己的执着。

可若真是叫圣人执念至此,又诞育公主怎会无名呢。

她看向翾荣公主的眼神便不自觉地带上了羡慕,或许她们当真是一样的,不过是像那人才被皇帝另眼相看,可皇帝的心里有公主,是当真将她视作掌上明珠的。

她的心底在这无边的压抑与沉闷中生出痴望来。

会是谁呢?谁能令天子求而不得。

——若我能更像她一些。

可她不敢问,她怕皇帝。

萧宝令说那日遥遥一打眼瞧她,像极了镜中的自己,觉得稀罕就随口说了,如今再看,却是不像。

高高在上的公主是那样烂漫恣意。

而她就因为这随口一说,被永生永世地困在了这座美仑美奂堂皇雍容的宫殿里了。

皇帝喜欢看她服白,她在往后的余生便再没能穿过别的颜色。

皇帝喜欢看她散发,她那头长发便成为皇城里最珍惜地物件。

直到后来天子山陵崩殂,遗诏上也没有关于自己这个符景朝末年最尊贵、最受宠爱的女人的只言片语。

番外·平行时空HE

番外·平行时空HE

圣人冬日里一向是不愿意呆在宫里的,多是去富雪行宫避居。今年却是不同,圣人自七月起便起驾巡幸天下。

这也是圣人在位期间唯一一次的出巡,但论细致程度是无法与先帝乃至于圣祖皇帝相比较的。

不过十二月天,圣驾就已然到了临边的南洲。

南洲原是镇南王府所辖,未设行宫,故圣人便入住了原先的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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