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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属狗的不成?”
他向来是不解萧章宁对他容色的欢喜的。
平心而论世子殿下的皮相是出挑极了的,可自小便被教出这一副阴刻脾性,整个南地能与他平起平坐,心平气和说上两句话的也不过屈指可数那么几人。
加之行事刻薄寡恩,手段阴狠毒辣。
到后来这张脸在南地臣民眼里,倒是像极了佛典之上修罗魔女的艳怖皮相一般,令人望而生惧,哪里起得了旖旎心思。
便是较之外人更为亲近些的表姐妹也多是怕他敬他。
哪里有像萧章宁这样的,似乎满心满眼便觉得好看,欢喜到一套滚烫心肠好似都倾了出去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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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7
这一幅大齐舆图显然是为了此次东宫编撰舆志赶忙新制的,规矩严整,描画仔细,尚且带有缕缕墨香。
赵篆立在这一幅一人多高的舆图面前,抬手轻轻拂过西南边陲。
西南王府与后来他所迁居的裕寺中亦有一幅与此图差不多规格的舆图。
是周子宴所绘,后来赵篆年岁见长,此图了然于心,便弃之不用了。
萧章宁站在舆图后面,两人的身影因东宫的熠熠烛火,透过薄薄的宣纸印了上去,交叠在一处。
细微的动作也由此变得清晰可辨。
怀玉太子看见赵篆的指尖在西南边陲轻轻拈,随后展开手掌,虚虚地拢在了整个西南之上。
萧章宁鬼使神差一般地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轻轻叠在那个修长骨节分明漂亮的影子上。
赵篆的影子到哪里,他便随到哪里,玩得不亦乐乎。
就连影子也比寻常人漂亮上几分的那人一路徐徐北上,不紧不慢地掠到了京畿要地。
怀玉太子同镇南王世子的影子便隔着这么一层薄薄宣纸,交叠在了这个庞大帝国的心脏位置上。
赵篆停住了动作,他也在透着这一张宣纸看着萧章宁的影子。
指尖下的熟宣质地精良触手生温,仿佛能透过指纹上的细碎沟壑感受到纸面上微不可查的碎软绒毛。
轻微的,而又撩起稀疏痒意。
萧章宁陡然指尖用力,纸张应声而碎,整只手掌揉碎了舆图向前探去,扣住了赵篆因一惊而略略退开的手。
那一块描绘着王朝心腹之地的纸张就这样被他俩一同揉在了掌心中。
赵篆因常年饲蛊而周身气血不通冰冷异常,骤然叫一片柔软温热扣进指缝,叫他几乎产生了被灼伤的错觉。
两人无名指上的印戒与拇指上的宝戒亦由此生生磕在了一起。
抬眼望去,透过那一块破碎,他瞧见了一双在烛光下仿若璀璨生辉的漂亮眼眸在冲他笑。
赵篆因饲蛊于身的缘由对人的情绪超乎寻常的敏感,他几乎在对上那一双眼睛的瞬间,就感受到了萧章宁那张爱笑爱娇的假面下裂开了一道缝隙。
仿佛有什么脆弱的、黏滞的、被掩藏得、保护得好极了的东西露了出来,像是一只极易受惊的裸露触角。
萧章宁扣着赵篆的手无缘生出了一种好似只有如此,这人才却确确实实属于自己的实在感。
他无意识的摸索了一下那双比他长一些,比他凉很多,骨节分明,却好似因从不沾染弓马而比寻常男子柔软得多的…
……近乎于柔嫩的手。
最后是那一双透着些许惊愕却在一眨眼间消失不见又同往常一般沉静如渊的双眼。
这是极其难得在这张脸上看到的鲜活神情。
萧章宁想平时这张脸上是什么样的呢?
好似永远是沉郁的,并着三分刻薄阴冷。
在面对自己时会挂上几分虚情假意的悦色,轻浅敷衍到丝毫透不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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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仅仅透出了一瞬,又飞快地被掩藏起来的惊愕与迷惑,乃至于在东宫清晏后殿床榻之上,意乱情迷时的狠戾欲色。
那才当真是他萧章宁管中窥豹一般瞧见的真正的镇南王世子。
是比之那张阴艳皮相更叫他动容的东西,怎么可能有这般美丽的,却又叫贪恋者鲜血淋漓的人呢?
如此贴近地观察到了的那些表里不一,乃至于败絮其中的东西,叫萧章宁近乎颤栗起来。
那是东宫从未有过的、求而不得的事物,挠心挠肺,像是一道鞭子生生抽打在了心底最为软?的地方,细碎疼痛混合着酥痒从从创口中一路窜了上来。
之后会流血,溃烂,会成为一道随着岁月而越发丑陋的陈旧疮疤,却永远不会愈合。
23:06:21
Chapter 38
“和离书你也已经拿到了,如今这般是给谁看?”严序靠在冰冷的墙上,瞥了一眼戴孝的孙缎便挪开了眼。
孙缎叫他这般当面挖苦却脸色不变,她扶了一记鬓边的银花,“大哥何必这样说话呢,我一女子身在这世间,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但我与二公子到底夫妻一场。”
严序闻言转头定定看她,孙缎微微垂首与他对视,半晌严序道:“给我句实话。”
孙缎像是早已知道他要问些什么,微微弯下身子,朱唇轻启。
分明是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温柔语调,却字字令严序的脊背一寸寸地冰冷了下来。
“庶州盐务的事情确确实实,是我自宫里听来的,”
孙缎看到严序的僵冷神色,心底的多日惶惶终于一定,露出一个难以察觉的诡谲笑容。
目的达成也不拖沓,福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她这话说得故意,分明字字属实,仍谁都瞧不出不妥当来,可落在严序的耳中却全然不是原来的意思了。
在孙缎走后,严序似乎冻僵了一般,良久未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像是全然松懈了下来,懒散的仰头倚在墙上,面上的神色嘲讽至极。
原是从一开始便是个局……
……
翌日清晨,一小内侍步履匆匆的入了清晏殿,同宝安耳语两句便退了出去。
宝安轻手轻脚地入了内殿,目不斜视的从一地散乱的衣饰边走过,跪在东宫被重重帷幔包裹其中的床榻边,压低了声道:“殿下,急讯。”
里头并无动静,宝安隔了一刻,又低低唤了两声。
“禁声。”萧章宁的刻意压低的嗓音兀自带着嘶哑,只听里头悉悉索索一阵,萧章宁便撩开帷幔披了一件素白寝衣赤足下了地。
宝安见状立刻要伺候他穿鞋,叫萧章宁轻轻一脚踢开,东宫体调不适,好看的眉微微蹙着,一手扶着腰慢吞吞地挪到屏风外的贵妃榻上倚着,问:“何事?”
宝安一边伺候他穿上袜子,一边回话道:“严公子自尽了……是昨个晚上陛下的旨意过去之后的事情,大理寺那边发觉的时候已经……”
萧章宁原本将醒未醒,这话一听却是全然清醒了,东宫面颊上还带着枕巾压出来的红痕,脸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分明还是个半大少年模样,这般怔愣的样子叫人瞧得心疼。
宝安想了想劝道:“陛下留了活路的,只是大公子若是不去,严家岂非……
“宝安……”却叫萧章宁开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