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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一靠,闻言抬眼,寒声道:“这么一道折子,躲得过石坚白的眼线,还避过了镇南的耳目,沾了多少人命才递到含元殿御案上,庶州可没别的事情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又凉凉一笑,眼底一片霜寒:“好个方浚啊…当初可是连廿二都派过去了,竟还是叫他瞧出端倪,好一个储相。”
陆叁轻声问:“是否要给石大人去信。”
赵篆站起身,伸出一只轻轻抵开窗牖,寒风扑面激的人格外清醒,“老皇帝如此阵仗,想必是方浚握有石坚白的铁证了,此次前去亦不过是想顺藤摸瓜。”
“可杀?”陆叁问,甲一一言不发。
赵篆背对着二人,冲姜黄一记勾手,姜黄便自觉膝行向前,将暖手奉上。世子殿下接过暖手,轻轻叹了一声,而后拖长了声音问:“你要反吗?”
陆叁自知失言,告罪默然。
世子殿下任由他跪着幽幽道:“他摘不出来,若是硬摘,镇南可就要引火烧身了。”
陆叁犹豫问:“若是他乱攀乱咬,牵扯出镇南……”
赵篆胸有成竹似地嗤笑一声,一抬手示意众人平身,眉眼透出了几分邪性:“老皇帝年轻时候亏心事做得多了,如今是越发仁慈心软了,石坚白认下了左右不过一族十几条人命。”说到这儿微微一停,唇角扯出一个弧度,露出一点森白齿尖,“他省得,若是胡乱说话,我叫他石氏全族地下团圆。”
“不过石坚白这些年来给镇南送了不少银子。”世子殿下顿了一下,轻佻道:“你先前膝盖地下跪着的,说不定还有三分庶州盐钱,叫他就这么死了到底轻了些。”
赵篆背倚窗边,下颌微扬神色倨傲,左侧眉尾稍抬,下了判词,“如此苦劳,当得死后哀荣。”又细声慢气地吩咐道:“陆叁,去将那鱼娘子带来……”
“臣?”陆叁有些疑惑,他是文臣,平日里从不插手此等事情。
“廿二做事太干净,不像深宅妇人手笔,你武艺平平,行此事正合适。”
见陆叁依然疑惑,赵篆显然心中算计已成,心情不错便给他解释:“严家已然是四大世家之首,那位有什么理由把这份功勋赏给严家。”
“并无。”陆叁摇头。
“那未来皇后的母家,值不值当这一份厚礼呢?”
“值当!”陆叁恭维道,“殿下神机妙算,实在叫人敬佩。”
赵篆向来不吃这一套,摆摆手,陆叁也就顺势行一礼退下了。
“师父可有来信?”
“周大人并无手书。”甲一答。
世子殿下那一双凌厉漂亮的眉如今微微蹙起,合着苍白脸色,若是略去眼中锐色,真真是将那捧心西子都比了下去。
只可惜那双眼如今沉不见底又有锋芒冽冽隐约乍现,好似一口藏着名剑利器的古井,世子殿下繁衣缓步,徐徐踱过窗牖,指尖顺着窗沿划过,周身气势渊渟岳峙、摄人非常。
自入京已然要一年了,师父竟只有一封信件自西南而来,之后竟是全无音讯,且那一封信叫赵篆看来也是异处颇多。
世子殿下终是下定决心,“你回西南一趟,速去速回。”
“……别叫父王知晓,务必拿到师父手书。”
甲一亦是知道殿下与王爷之间关系微妙,于是郑重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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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
老皇帝生性节俭不喜奢侈,独独对怀玉太子这个儿子是金尊玉贵自幼娇养,又因当年立太子时,小殿下年岁尚幼并未大办,故而此次的怀玉太子冠礼可谓是本朝的头桩盛事,将当年极尽奢侈的封后大典都压了下去。
贵族男子冠礼本就冗繁,昨日因告太庙祭天地等前礼而本就没睡几个时辰的怀玉太子今日依旧天尚未明便被早早唤起洗漱。
依照《朔徽礼制-嘉礼篇》所撰,皇太子加元服,梳双髻,着紫襟玄纨乌皮靴,褾金领绛,繁复非常。
更衣完,便是东宫升辂往含元殿拜谒皇帝,太后早已归天,皇后又不在宫内,故而后宫的一列礼数也就免了,东宫只需与皇帝一道往前殿去,谒三师三少,答训诫,由三师亲自为东宫褪服拆髻,后怀玉太子散发素裳赤足拜四方位。
老皇帝荣宠,亲自替怀玉太子束发加冠,又由三师为太子加衮服绛金纱袍,如此才算冠礼成。
而后老皇帝降舆与怀玉太子同驾往兴乾宫受五品以上百官拜谒。
赵篆身为镇南王世子,世袭罔替尊贵非常,特准与镇南王一致御前免跪,故而群臣三拜九叩之时,着白蟒朝服,头配蟒冠的世子殿下只是躬身揖礼。
怀玉太子立丹陛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篆蟒冠上的两串东珠链随着他的动作,纠缠着柔顺地发丝从后肩一道垂落身前。
按礼法朝臣叩拜行礼时,绝不可直视君上,须得颔首敛目,可赵篆却在第三拜躬身之时,斜斜抬眼,直勾勾地看向了万人之上的怀玉太子,世子殿下眼尾本就生得徐掠而上,弧度风流勾人,只不过眼睫浓密下压遮掩住了些,且平日喜欢自上而下睨人人,故而叫人不觉浮滑。
此刻抬眼遥遥一顾,分明是那样远的距离,萧章宁却觉得自己虽踞御阶之上却好似生生望尽了赵篆的眼底。
阿篆不会跪孤的,萧章宁没由来地想。
赵篆撞上萧章宁的目光,方才收敛,缓缓拜下。
世子殿下的腰随着他的动作逐渐下弯,可那条脊梁却一如既往地紧绷着,萧章宁认识赵篆一年,却是头一次以太子身份去瞧他,去瞧那条就如同镇南一样不愿意柔折下来的脊梁。
可真是漂亮地很。
赵篆先前分明是轻飘飘地一眼,却像一个钩子一般从怀玉太子的心尖剌过,绞出像破了皮一样的麻痒钝痛。
阿篆……
这两字在怀玉太子的舌尖滚过,又被活活地吞了下去。萧章宁甚至在喉口品出了几分血腥气。
受过朝臣贺礼,虽说此刻后宫无主,但怀玉太子仍需升舆往昭阳宫受诸后妃皇嗣与命妇家眷拜谒,后往太安楼,于楼阙之上受早已候在入宫直道上对五品以下官员拜见。
一番下来,天际已然擦黑,晚间大宴将开。
……
赵篆原本与朝臣一道在垂光偏殿休息,等候晚间大宴入席,却忽闻一道细微极了的嗡嗡声从殿门逐渐接近,赵篆心下一惊,不着痕迹地摆脱了正在与他说话的严序和孙贤,右手在袖内一翻,似是有一道浅淡金光闪入袖中,他转身便带着姜黄向殿外走去。
“殿下?”姜黄有些疑惑。
“甲一回了。”赵篆足下不停,径直往出宫的方向行去。
姜黄快步追随在后,细声问道:“殿下需奴去告离吗?或宴歇了回府也不迟,毕竟太子那里……”
赵篆一撇头叫她禁声,随后沉声道:“甲一动了金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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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姜黄顿时轻轻抽了一口气,明白过来事关重大,不再言语。
赵篆说:“快去快回就是。”
远处红廊下,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