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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仿佛点在萧章宁的心底,他突兀道:“叫我章宁就可以。”

怀玉太子名讳尊贵,众人对他表示亲近时多唤他怀玉,可萧章宁不想让世子也叫自己怀玉,这是第一个人,没有父皇没有母后没有朝臣,没有人在自己耳边告诫该持何种态度相处,是完完全全的萧章宁认识的第一个人。

他想,就像话本上那样,深宫玄冬,尊贵的主人于满天大雪中只身捡到了一只妖物。

赵篆看着怀玉太子几次变换的神色,心下讥讽,却顺着萧章宁的意思,轻轻唤了一声:“章宁。”

“我叫你阿篆还是世子呢?”萧章宁又弯着眼睛问。

赵篆敛袖,“世子便可。”

只属于萧章宁的与赵篆的顺从皆令萧章宁感到兴奋,他想赵篆孤身入京为质必然是如履薄冰的,小心一些也是理所当然,思及此处萧章宁眯起眼睛笑了,笑得天真而又娇憨,他重复道:“世子,世子。”

后来山河移转物是人非,就只有这一件事从未变过,赵篆见怀玉太子称章宁,而萧章宁见阿篆称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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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皇宫本来就不是什么瞒得住消息的地方,更何况老皇帝也并不想瞒着。

不过镇南王世子刚刚离宫,后脚皇帝不冷不热的态度便传进了朝中各位大臣的府邸。

朝臣们自然都是人精,理所当然地开始思索起这长达百年的朝廷与西南的分庭抗礼是否就要结束在这乾章年间。

而世家门阀素来傲气,自诩不仰天子鼻息,西南自开国以来百年不倒,只可惜鞭长莫及,如今世子入京于他们可谓天赐良机。

毕竟世家从不在意龙椅上坐着的人姓甚名谁。

晚间皇帝大宴。

群臣看到怀玉太子从皇帝坐下首离席,走到了皇帝右下首的赵篆身边坐下时,都不由得脸色一变,不由地思索起打听来的消息是否有误,目光皆在老皇帝与韩相的脸上打量了一个来回。

可惜这两位久经“沙场”分毫不露。

而以严序为首的世家子弟,则相视一笑,抬高了几分估价。

太子现年十四,尚未加冠,饮不得酒,赵篆便支使身后的小黄门将桌上的酒水换了去,免得萧章宁误饮。

此番动作自然落入了小太子眼里,他避开小黄门的手,慢条斯理地自己剥着手中的橘子,一边悄悄对赵篆说:“孤可以饮的。”

世子不答,只是一手支着头偏首看他,小太子将手里连苦须都去了的橘子掰开一半递给赵篆,又鼓了鼓腮笑嘻嘻道:“多谢世子。”

赵篆并不明白这位金尊玉贵的怀玉太子缘何对自己伸出了橄榄枝,但世子殿下也不在意,或许是有所求,不过只要价码合适世子殿下自认没什么不能拿来交换的。现如今这怀玉太子尚未叫价,世子殿下也就只管坦然收下。

自那一日以后,向来孤身的怀玉太子身边便多了一人。

怀玉太子几乎日日跑去世子府粘着镇南王世子,今日是打马球,明日便是赏书画,似乎是要叫天下人都明白这两人的关系有多要好。

都说拉虎皮唱大戏,赵篆入京不过半年,便行动地如鱼得水,应要好好谢谢萧章宁这张漂亮乖巧的白虎皮子。

而这一切于昭阳殿中盘旋了半年光景隐忍不发,也终于在今日落了地。

怀玉太子刚刚踏出世子府,便被一袭红袍的貂寺李束拦下,恭恭敬敬地请上了入后宫的车马。

怀玉太子端坐在车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尖撩开一侧的窗帘,专注地侧首看向窗外,世子府的灯火与牌匾随着马车的前行而渐渐远去,自至消逝。

“李貂寺,母后找孤为何呀?”

李束只手稳而快地冲泡了一盏温茶递到太子手中,定定一笑,“殿下觉得呢。”

萧章宁饮了一口,舌尖抵在齿间熬过苦味,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颊边的酒窝微微下陷,“貂寺不说孤也知晓,定是母后想孤了。”

皇后是皇帝的发妻,年轻时声名不显,倒是母仪天下之后贤名远播,人人都知皇后一副菩萨心肠,帝后恩爱和睦,皇帝待皇后膝下一子一女皆如珠如宝。

昔日丽妃之子推怀玉太子入湖,圣人大怒竟要手刃亲子,皇后跪殿一日一夜才叫皇帝打消了念头。

只可惜二殿下是个福薄的,竟惊惧之下病去了。

怀玉太子一入昭阳殿,便扑入正在修剪花枝大的皇后怀中,皇后踉跄一下,伸手摸摸儿子的头欢喜道:“母后瞧这竟是又高了几寸。”

李束接过皇后手中的花剪,退下立在殿外,与其余宫人一般缄默如这昭阳殿内的一尊尊摆件。

“母后听闻你近日与那镇南王世子交好?”皇后一边看着儿子用糕点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交好?”萧章宁只盯着看着盘中的核桃糕,像是极其满意皇后的说法,“自是的。”

皇后道摩挲了一下耳坠,语气轻飘飘的,却叫人听来不适:“他是镇南王世子。”

萧章宁接过皇后递来的雕花金刀,一边细细将核桃糕切成四小块,含了一块进口,含糊不清道:“母后要孤杀他吗?”

他又继续说道:“那不行,世子是孤的。”

怀玉太子殿下看着自己脚尖地砖上凿玉嵌金的莲花图案,断断续续地边想边说,认真地仿佛在思考今晚用桂花糕还是用红豆酥:“父皇不会同意的,小二母后叫孤杀了便杀了,可阿篆死了镇南就要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且他是孤的。”怀玉太子又絮絮叨叨地抱着皇后纤细的腰撒娇道:“就像母后不允许别人动朝安一样。朝安是母后的女儿,那阿篆是孤的世子。”

萧章宁看了一眼皇后腰间温顺地垂坠着的莹润东珠,又仰头抬眼看向皇后,漂亮的眼珠一如既往的剔透,带着不知世事的澄澈。

23:01:51

Chapter 4

丑时三刻。

更漏的滴答声水声缓缓流淌而过,镇南王世子靠在宽大的酸枝木椅上,修长的手指揉按着眉心,但渐渐力道失了控制,原本白皙的缺乏血色的眉心不自觉间被掐出了一片红

镇南王世子半垂着眼帘,神色疲倦。

书房通明的暖黄灯火映在他线条起伏生得漂亮极了的脸上,仿佛可以透过苍白的皮肤照进骨骼,让人细细瞧一瞧这是不是一尊玉琢的郎君。

赵篆的五官于男子而言生的过于艳色,但眉骨鼻梁乃至于刀削一般干脆清晰的下颌骨骼的线条都生的很硬,很好的中和了眉眼的秾艳,且平日不苟言笑为人冷刻,很难令人单纯地称一句容色殊绝。

世子府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年轻婢女几无脚步声地轻盈旋入。

镇南王世子的心思太重了,自从在镇南被定为将来世子而出王府搬入裕寺的那一年开始,就被无数沉重冗杂的利益勾连包围其中。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世间上就不再有赵篆这个人了,只有一个以率镇南北上逐鹿为终身信仰的镇南王世子,以心神性命为灯油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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