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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袖子滑落,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不一会儿他便汗流满面。

倒也是个汉子,明明在牢狱里受的伤还没好全,中间又受了不少惩罚,现在还能咬牙坚持认罚。

徐知晏心里突然有点佩服他了,可是他的目光滑过某处,瞳孔一瞬缩小,眼神有些恍惚。

扶璧看了宋明熙好一会儿,终究是心软,道:“差不多了,回去罚扫半个月,再不许进厨房。”

宋明熙放下鱼片汤,手臂已经酸得不像是自己的了,放下来的那一刻,这道菜差点洒出来,他袖子里也掉出个物什出来。

宋明熙礼数挑不出错,恭敬道:“多谢殿下。”

扶璧眼尖,看见他袖子下露出的那片红色,一眼便认出,是从前她还在宋明熙府上做通房丫鬟时,他在夜里剪下他们头发,装入的香囊。

往事画卷般滑过扶璧的眼前,她呼吸心跳有一刹那乱了

八十九,孰轻孰重

扶璧没吃多少,依然保留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

徐知晏陪着她,在府里的小花园踩鹅卵石小路。

夕阳晕染云层,一片澄黄。

徐知晏忽然道:“汝景文皇帝若是还在世,看见我们结为夫妻,会为殿下高兴么?”

汝景文皇帝是扶璧的母亲,她哥哥登基后追封的。

扶璧道:“亲事是母亲在世时定下的,她若是看见你我修成正果,不会不高兴的。”

想到母亲,扶璧的话就多了起来:“母亲生前一直为民生操心,参与了多项改革,只是与废帝政见不合,便被他暗地下毒害死,一想到此,我便恨不得食其血肉,将废帝挖出来鞭尸。”

徐知晏轻拍她的后背:“殿下,都过去了,汝景文皇帝若是还在世,不会希望你因为她而难过的。”

扶璧应了声,她也没打算沉湎于过往,只是想起母亲,还是很不甘,很心痛。

徐知晏忽然想起,又道:“说起来,废帝旧党并没有根除,郭宥之一脉还在朝中,只是变更了职位,还有另一位……”

他顿住话头,见扶璧表情,便知她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废帝旧党中的中流砥柱,用阴谋阳谋坑过他们无数次的人——如今就在扶璧眼皮子底下的宋明熙。

徐知晏等了一会儿,在他以为扶璧不会在说话时,她开口道:“陛下仁慈,无意造下杀戮,前朝旧臣能臣服的都留着命,连土匪也诏安了,况且契丹对我朝虎视眈眈,此时还是用人之际,需得团结一致,才能抗敌。”

徐知晏道:“臣明白,臣也没有要取废帝余党的意思。”

扶璧道:“我知道的,你从小就是善良体贴的人,我六岁那年,要不是知晏哥哥救了阿璧一命,阿璧倒也没有今日。”

徐知晏笑笑:“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亏殿下还记得。”

“母亲那时便交代我,救命之恩当一生报答。”扶璧道:“如今我们成了夫妻,我也方便继续回报你。”

徐知晏没有领扶璧的情,“殿下,你我十余年的相处,在你心里,是当年的救命之恩在殿下心里分量重?还是后来长久的相处想殿下心里的分量更重?”

扶璧不明白徐知晏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兴许他希望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源自于他这个人本身。而不是他曾经的一件举手之劳吧。

她认真地在心里掂量:“这两件事都是你给我的,你在我心里,一是入山重的恩情,二是似水般温润的亲情,我也不知哪个更重,若是回到十几年前,你没有救过我,那时骄纵目中无人的小阿璧,想来是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包括你。”

徐知晏脸色不好,眼里都是失落,扶璧拍拍他,“徐郎,你是我夫君,我不想哄你,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你别怪我。”

徐知晏垂下眼,恭敬道:“臣知道了多谢殿下与臣说实话,今夜臣还是去书房睡,等殿下准备好。”

九十,梦回从前

天边的澄黄色渐渐变暗,远山变成剪影,扶璧也回了屋里。

她望着没有撤去的喜烛出神,徐知晏总是这样令人疼惜,可是在扶璧心里,比起郎君,她更像哥哥,他们一起长大,她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袒护和包容,可是她为徐知晏做过什么吗?

除了给予他家族更高的尊荣,扶璧什么也给不了他,她心怀忧郁渐渐沉入睡梦。

梦里很久违地回到了小时候。

那是她六岁生辰的宴会,她母亲还在世。

扶璧小时候作威作福惯了,别人都依着她,加之长得好看,京中贵女也愿意和她玩。

王御史家的小姑娘说扶璧家后院漂亮,非要去那里扑蝴蝶。

扶璧不理她,她便直接去玩了,过了许久不见人回来。

等扶璧去后院找的时候,才发现这小丫头从廊道那一排长椅的横柱上,摔到了大水缸里,府里人都在前院忙碌,周围竟然也没个下人看着。

小扶璧站在水缸附近的椅子上,拉住那个小丫头的手,一边呼喊大人过来。

没想到大人没过来,扶璧自己被她扯下去了。

水进入咽喉口腔的那一刻,窒息的感觉让她难受的恨不能立刻去死。

她本来可以转动身体,爬着水缸的壁浮出水面,但是旁边的小丫头一个劲地扑腾,压得扶璧的手脚都不能动。

她耳边除了水花的声音,还有隐隐约约的人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她也没等到人来拉她。

旁边的女孩已经不再扑腾,在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砰”地一声,剧烈的响声在头顶响起。

水缸里的水从破了的大口子里流出,扶璧被救出来,她眼里也都是水,睁开眼只能看见刺眼的阳光,而后便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被压了几下,扶璧将水吐出来,看见小徐知晏在她身边,关切道:“郡主,您醒了。”

扶璧身体很沉很沉,她头也晕乎乎,嗅到一股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涌,看见徐知晏额头边的汗,也都是虚影重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徐家哥哥,是你救的我吗?”

徐知晏抿了抿唇,“郡主,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郡主无事,我便先行告辞了。”

他走后,府里下人都忙着照顾扶璧,心里也惴惴不安,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德容公主没在扶璧面前指责什么,私下发了好大的火,把那几个护主不利的奴婢发卖了,再之后,再之后她们家和徐家走得愈近,后来还结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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