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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把自己掺进庆章岁的身体里,贪婪地汲取着他的体温,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入了眠,寻了周公解乏。

危机关头分泌的肾上腺素消退后,庆章岁硬顶着头痛、烦躁、面色苍白、无力、血压升高和间断的震颤奔波至今,他为那时候身体里的充盈感和饱和感付出了惨痛代价,但他并不后悔。

郗景半夜惊醒了一次,他本能地用鼻梁磨蹭庆章岁的脸颊,格外亲昵地搂紧庆章岁的脖子,仿佛粘人的猫咪在对主人撒娇。蹭够了,闻够了,又安静地躺下去,死死抱住庆章岁的手臂,再次入睡。

郗景都想好了五六个腹稿打算跟妈妈解释,没想到一大早妈妈拉着爸爸就出了门,给他留足了独处时间。

卧室门缝里躺着一张小纸条,郗景捡起来一看:“记得吃饭。”是妈妈娟秀的字迹。

他回头看了看平常会给他写小纸条的人,认真地亲吻庆章岁的脸,像王子试着亲吻睡美人,虔诚而轻柔。

郗景囫囵吞枣地吃了早饭,在桌前对着画本发呆,迟迟不敢翻开。他顺手拿起书架上的一本诗集,在心里默读,瞬间逃到浪漫的幻想乡,沿着山道迤逦而行。

清晨来临,向酣睡的生命歌唱

山岭在轻轻摇曳的枝条下沉人梦乡

和风舞弄着憔悴干枯的花瓣

暗淡的峡谷里,徐徐飘动着霞光

庆章岁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五个小时,下午阳光最盛的时候,他睁眼便望见了笼在光里的郗景——宛如播撒光明的神灵从壁画里走出,面容是那样平静,姿态是那样完美,连手上捧的书页也镀了一层金边,闪闪发光。

他像侍奉神灵的圣子,目光痴迷眷恋,心神震动。无论看了多少次,他依旧会万分感慨,一下数不清心里溢出的赞美之词到底有多少。

庆章岁低头,发现鞋袜都被烘干了,郗景披着被树影剪碎的阳光,向自己走来,人一低头钻进怀里,受了委屈的小羊羔一般。

没好。

这副模样太难得一见,庆章岁更知道他被迫退行的苦痛,肉里长满小刺,一动就疼,那些密集而尖锐的针刺一时半会儿还拔不出来,像毒蛇一样如影随形,死死缠住郗景。

郗景不得不回到小时候,以消解亦或者是逃避难以承受的重担。

他换了件带兜帽的灰色卫衣,揣好以前剩余的边角料和抽屉里的刻刀,牵起庆章岁的手出了门。

要和喜欢的人去种满鲜花的公园,去竹林里避暑,雕一只枝头的小麻雀。

要远离其他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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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翻开画本,心底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能量面对它,挤出的勇气仅仅够支撑自己的双腿不打颤。

庆章岁跟着他走在陌生的城市里,嗅着飘香的火锅味,随处可见起伏的山峦和蜿蜒的泊油路。清早,临江的长道人烟稀少,到夜里,山上的茶馆挨挨挤挤。

令人望而生畏的台阶拦不住他们,两人脚步不再同昨日那样虚浮。转进一家面馆,青砖被鞋底叩响,两道身影落在雾腾腾的热气里,浇头一淋,满碗红光,小面上桌,庆章岁的脸被缭绕的水汽熏热,美如冠玉。

下一刻,庆章岁挑面,一口韧劲的面条入嘴,顿时被辣得直咳嗽,形象轰然崩塌,只得不停往喉咙里灌水。郗景强掩尴尬,补救性地往他碗里加了点醋。忘了,此微辣非彼微辣。

清晨美妙地来临,地平线一片辉煌

花儿、鸟儿和水波伸伸懒腰

活生生的世界醒来,为生命而欢唱

郗景在庆章岁惊讶的注视下往碗里加了几勺小米辣,一碗面下肚,平静地舒了一口气。

熟悉的味道唤醒味蕾,幸福感油然而生,他好像找到了一点存在的实感。

好像自己是做了一场逼真的噩梦。

活生生的噩梦。

47人见人爱

?不过几口下肚,庆章岁嘴巴嫣红,白皙的脸庞跟牛奶布丁一样,衬得两瓣唇玫瑰一般艳丽,郗景伸手把他的碗揽了过来,慢条斯理地吃完,这才搁了筷子。

把人拉到包子铺门口,又塞给他一笼烧笋牛肉的包子,郗景缓缓靠着庆章岁的左臂不再动弹。

饿得不行的庆章岁一筷子下去,顿时烫得面颊通红,仿佛枝头熟透的苹果。这边还在倒吸凉气,那边包子铺口变魔术似的,出来一个小女孩,迈着娴熟鸭子步,她蹲身迈步再低头,一脸灿烂的笑意,头顶的冲天炮跟毽子一样。

郗景迟疑地喊了一声:“少东家?”

包子铺的小小少东家一听,笑得更是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哥哥!”好看的哥哥终于来了。

她守着郗景不走了,小手扯着衣摆,却又落落大方地看着郗景。

庆章岁端了小板凳给她,小东家连连摇头,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找了一个词,板着脸:“一茶一座。”

一下看了差点绷不住笑,庆章岁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郗景可是听得懂的,耐心跟她解释:“那是说喝茶的地方,这里是喝茶的地方吗?”

小女孩摇了摇头,头上的冲天炮像芦苇那般在风中晃起来,宛如梨园子弟帽上的雉鸡翎。她瞧着郗景的脸,直白得很:“哥哥睫毛好长,是因为吃了很多饭吗?”

庆章岁在旁边忍笑,心里嘀咕着,这又是什么逻辑?

郗景看她瘦瘦小小的,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庆章岁,轻轻说道:“差不多的。”多吃饭能长高,在小孩子心里,高可不就是长吗?

小少东家点了点头,见庆章岁吃完,就自己钻回铺子里,又踩着椅子,在柜台后面露出一张哭丧着的小脸:“你都好久没来啦……”

郗景略略一回忆,上一次还是寒假见的呢。

小女孩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宛如一船月牙,煞是可爱。

郗景起身,朝她挥了挥手,认真地承诺:“明天见。”今天活下去,明天就能见。

园博园大门口多了两只灰色老鼠,郗景灰色兜帽罩在头上,面孔半隐在阴影里,卫衣里的身体稍微缩了缩——好多人。

庆章岁套着一件灰色短袖,是郗景集训时经常穿的一件,舒适又修身,关键是耐脏好洗。

园内正开花博会,熙熙攘攘、热热闹闹,郗景不得已硬着头皮,拉上庆章岁混入人群。

耳边传来极轻的快门声,郗景敏感地循着声音投注目光,那边的老奶奶又摁了一次快门,拍着路边的风雨花。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平常不介意被镜头对准,因为早就习惯了。管又管不过来,也没什么恶意。

片刻后,老奶奶察觉了他的目光,眼睛明显一亮,腼腆地拢了拢脖子上的丝巾,抬起相机,直接给郗景来了一张。

那张脸上有着岁月也无法掩盖的柔和神情,他似乎看见了她散发出来的热爱,焰火一般醒目,那种对美的追求,刹那间感染了郗景。

馥郁的花香不需要人们凑近,一缕缕的,自己就会往鼻腔里钻,然后绕着肌肤打转,最后恋恋不舍地离开。

然而老奶奶举着相机还没放下,对着旁边的庆章岁也来了一张。镜头里的他扇着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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