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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俨的沉默无疑验证了他的猜测，余霄长长的一句“不……会……吧……”让程俨出现了半秒的迟疑，却依然没有说话。
“我说自从你老房子着火之后怎么净做傻事？你们俩这才重新好多久，你就迫不及待要给你们的感情设置障碍了？？？”
“你完了我跟你说，我赶紧打电话给小琪琪帮你探口风。”
余霄啪一下把电话挂了，又火速拨给了冯岐。他一直就觉得这俩人能阴差阳错地搅和在一起，纯粹就是他多事，本来两个人各过各都挺好的，有交集之后闹得个两败俱伤。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程俨又搞出这么一出，万一冯岐一个没想开又要分开怎么办？两个都是他朋友，谁难过了他都不好受啊。
“小琪琪！！！”
余霄向来是个大嗓门，冯岐已经被他训练得接他电话的第一步就是将手机远离耳朵，果然躲过一次声波攻击。
“睡醒了吗你！”
冯岐瞄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淡定回复：
“嗯。”
“别去看微博！！！！！”
“……”本来不打算看的，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想看了。
“我认真严肃地问你个问题，你也要认真严肃地回答我，不带撒谎的。”
“……嗯？”
“如果别人知道你跟程俨在一起了你会跟他分手吗？”
“这个别人有点多。”
“我是说……就是……挺多人知道的。”
“可能有几百万的那种。”
“……什么？”
冯岐咂摸了一下，猜测道：
“你是说，微博上有人公开了我和他的关系？”
“对。”
“……哦。”
确实有点突然。
“哦？”
哦？？？
哦什么哦这都给你出柜了你还哦？！
“程俨知道吗？”
“知道啊！”
最清楚的就是他了！
“他……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有……吧？！”
余霄被问得一愣，没想到冯岐第一个问题是这个，没来得及反应，下意识地回答了自己的推测，紧接着又恨其不争道：
“你管他有没有影响呢？！他手底下养那么多人什么影响不给摆平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担心你啊！！”
“我？没什么人认识我吧……”
“而且认识我的人好像也都知道我性向。”
“我没关系的。”
“是他的竞争对手什么的吗？”
虽然现在表面的风气说不歧视同性恋，但现实环境是怎么样的，他在圈里，自然最清楚。而且他所处的行业还算比较开放，在传统行业，这明里暗里的鄙夷只会更明显。
“屁是他的竞争对手！”
余霄啐了一声，又瞬间放心下来。合着冯岐完全不介意，他白担心了。
“他自己捅出来的。”
“？”
冯岐心里惊讶了一会会，瞬间又觉得合理，这很像程俨的作风，好像没什么值得惊讶的。而且他做什么事会造成什么后果，肯定早就设想过了，他连担心都多余。
被余霄咋咋呼呼的态度悬起来的心，这一下就落回原处。
“……你没什么想说的？”
余霄拿着电话屏息以待，半天没等到冯岐再说话，忍不住追问。
“我先开微博看一下。”
他还不知道风向是怎么样的呢。
“……去吧去吧。”
余霄怀抱着满腔的焦灼与关怀连续贴了两次冷屁股，把他整个人都冻成冰棍了。好家伙，从头到尾真情实感在忧心忡忡的人原来只有他一个。当事人一个比一个冷静，在热恋的到底是谁啊？这两个人谈恋爱都不影响智商的吗？亦或是他们同时降智到了同一个维度，反而显得他这个正常人不正常？
他放下手机，对自己的反应陷入深深的怀疑。
62.想通了
因为程俨肆无忌惮地横插了一脚，相关话题的热度又有了升温的苗头。冯岐刷了好一会儿，才把新内容给刷得七七八八。
其实程俨发的内容并不过火，字句虽说有些嚣张，但表达的重点却是中规中矩的，更没有公然出柜一说。只是余霄等人知道内情，程俨的微博内容又宽泛得允许各种暧昧不明的解读，因此熟人们便自然而然地往他们出柜方面想了。
冯岐压根没想到他会对此发表回应。
程俨的私人账号特别简单，已经很多年没有发过状态了，寥寥几条全都是他在国外那会儿发的，配图或者定位都能推测账号主人的经济状况良好，但内容里从不炫富，大都稀松平常，例如吐槽天气和当地的奇葩规定，时不时吐槽一下不合理的课程设置，又偶尔骂一下不做人的教授和组员。因为知道了这个人是程俨，冯岐看得津津有味，就连他时隔多年的小抱怨和日常，都变得生动明快起来。
程俨一直都是个张扬的人，以前不屑隐藏，明面上就能看个一清二楚，现在埋进骨子里，只有亲近的人能窥得一二。
冯岐又看了一遍他回应的那条微博。态度多少有些倨傲，但正是因为这天然流露出的倨傲，反而真实得不像假借他人之手发出来的。这就是他眼里的程俨。
但是程俨主动亲自回应舆论，真的只是因为这是最快速有效的手段吗？冯岐喜欢程俨，却绝不会因此觉得程俨是个好人。他总觉得程俨这次出手，不仅仅是做给别人看的，更大的一个可能，或许是对他的试探。
他知道程俨舍不得逼他，可也能感觉得到，程俨迫切要从他这里得到某些肯定的回复，程俨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沉稳，他或许，也想从他身上求一个安全感。今早程俨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大概率不是有意为之，但多半是情不自禁。
可能是男人的劣根性，明明双方都已经相互认定，这辈子就是对方了，不会有别人了，但真要郑重其事地给一句承诺，就总有些怯步。太认真，就显得有些刻意，有些虚张声势，有些自欺欺人。就好像是欲盖弥彰地要给这段关系上个保险，人什么时候要上保险？在感觉要出事的时候。这是冯岐以前的想法。
可是当他试图从程俨的角度去看待他们的关系之后，他又觉得或许还可以有另一个解释：人为什么想要上保险？因为他极度缺乏安全感。
程俨给人的印象过于强势，强势到让人觉得他不需要安全感这玩意儿。他永远想当然地觉得自己才是弱势的一方，是被辜负的一方，是无能为力的一方。然而不是的，程俨从始至终都被他主动或被动地拿捏着。这人确实强势，强势到甚至不在意自己的一颗真心被肆意伤害，强势到愿意直面他所有的欺骗与恶意，强势到一开始就让冯岐看穿他的底牌。
只是因为他爱他。
爱得有一点点辛苦。
明明是两情相悦的甜蜜情事，被他搅弄得有些不上不下。
他早该意识到的。意识到两人重新在一起之后那不太正常的粘腻感。他们都不是太在意儿女情长的男人，都不是把爱情当做一切的男人，为什么这一回会那么地离不开对方，为什么只是间隔半天不见就感觉浑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