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1


看他。阴晦的长眉都陷入鬓里,作出不动声色的观察,修长手指里夹着根烧得通红的烟。

烟静静地烧,也在看着谢陨星。

他又埋头抽泣,过了很久,顶上传来陌生人微微无奈的声音。 w?a?n?g?阯?f?a?b?u?y?e?ǐ????ǔ???ε?n????????5????????

“小孩。”

他哽咽着点了点头。

“你哭什么?”

“我叹时运不济,造化弄人。”

“还文绉绉的,几岁了?”

“17……”

“还真是个小孩,快高考了吧,以后想做什么?”

谢陨星没有说话的欲望,落魄地伏在地里,嗓音嘶哑。

“滚开,离我远点。”

男人身体没有动,反而兴致勃勃地发问:“你想当政治家吗?”

“不,我想要哲学家。”

“可你看起来更像是做政治家的料。”

谢陨星抿了抿嘴角,盯着地上的泥潭。

“如果我做成了政治家,我就把人们都杀光,把整个世界搅得鸡犬不宁,让所有人都跪下来,顺从我,我会成为整个新水说一不二的老大。”

“还挺坏。”男人的那双丹凤眼眯了起来,语气有些好笑,“那现在你要做什么呢,未来的,王?”

“我……不……”

谢陨星怔怔盯着不远处的绿叶,软弱地低下了头颅。

他一点也不想和陌生人谈及他的残缺,可是他又无人倾诉。

“我是个丑陋的双性人。”

“哦。”

“我被人强暴了。”

“哦。”

谢陨星被对方平淡如水的态度逼得抬头,脸色变了几遍,在他看来剥夺了做人资格的东西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男人反问道:“那你希望我说什么,是说好巧我也是双性人,还是说你竟然是个双性人大呼一声然后变态走掉?还是安慰你说不就是上帝给你多割了一刀这点小事。”

谢陨星摇头。

男人把伞递给他,闭口不提他身上的伤口。

“好了,哲学家,哭够了就该回家睡觉了。”

谢陨星呆呆保持着旧姿势。

陌生男人叹了口气,语气陡然一变。

“听着小子,要是我三十分钟回来后你还跟个傻子似的蹲在这里哭,我就打爆你的头,把你的脸摁进粪坑里,让你跟那些恶心的蛆虫面对面讨论人生。”

谢陨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可那人神情郑重仿佛说的并不是谎话,把他惊得眼泪更加簌簌。

他崩溃地哭:“可是我没有家啊。”

男人从衣袋里翻了翻,翻出所有钞票,一大摞,往他怀里塞,有几张飘了出去,他手忙脚乱地去抓。

“往前走,在你看到的第一个酒店前停下,开一间房,让服务员送一些热水进来,然后打开电视机的少儿频道,看三十分钟,看完后就关灯睡觉。”男人命令。

谢陨星低头又抬起,抱着那一沓的纸钞,有些茫然。

“可是你是谁啊?”

男人想了想,说:“我叫雷锋。”

5-2

谢陨星再一次醒来是中午十二点半,手机已经被打爆了,十四个未接电话,有谢澜的,亓孟的,宋沂囝的,谢陨星关了机,重新埋下昏昏沉沉的脑袋,从被褥里探出的眼睛一动不动注视天花板。

这一觉对他的帮助寥寥无几,他闭上眼睛,还是会想到昨天那双黑色雨夜的眼睛。

他该感谢自己一念的犹豫,把17岁放进一个狭窄逼仄的小盒子听起来太糟糕,却又糟糕得让他清醒。

生活强奸了他,还不给嫖资,这样第三种意义上的强暴令谢陨星觉得愤怒,毛都快竖起来了,还得忍气吞声地过。

该感谢那个陌生好人的及时点醒。

他深深咽下一口气。

在这时候,他才想起回电话,于是他抬起手肘,去捞床头柜的手机,开机后入目的第一条是亓孟两字。

只是忽然间,谢陨星脸色大变。

他的手往脖子上摸去,空空荡荡,只有一片光滑的脖颈。

一道惨叫霎时回荡在整个房间。

“雷锋——”

几千米外新水市最大的地下玉石交易市场,一块通体鲜红的血沁高古玉静静躺在古博架上,在紫光灯照耀下,折射出柔和细腻的光,专家从放大镜下抬起一张神情复杂的脸。

“南歧,实话实话,你从哪里弄来的?”

一旁一身黑衣的男人叠着双腿,手里把玩另一块石头,闻言挑了眼。

“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大雨夜蹲在草丛里哭……这块玉,有什么问题吗?”

专家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捧起血玉,神色近乎狂热。

“玉体红如血色,苍老温润又内含精光,这种类质,起码是千年之上帝王的随葬品,具体年代的鉴别确认,需要给我一点时间。”

男人轻嘶了一声,展目而望,血玉的那一端牵着条红绳,颤巍似燕尾蝶鼓翅,不久前正连着另一个少年的体温。

“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可以来拿鉴定结果……”

“等等,老陈。”

专家的手顿在了半空,不解地看向他。

段南歧认命似的站了起来,勾起红线。

“这么昂贵的东西,对玉主人肯定非常重要,我把它还回去。”

专家也不反对,段南歧包起玉石往外走,半路里又忽然若有所思地回过头。

“价值连城,在新水,还有谁能买得起这种形制的古玉。”

专家猛然抬起头,两人目光在半空短暂碰了下。

*

谢陨星一天都在外面闲逛,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去医院找亓孟,最后如一只无头苍蝇在外边转,蹲在街角口,精神萎靡地坐在台阶上。

旁边的乞丐看他衣衫七零八落,赤足狼狈,以为他是新来的,就发出点声音驱逐他,他没动,过了一会,乞丐又回来了,手里拿着块白馒头。

“兄弟,这片地儿归我,你现在得离开了。

谢陨星没接馒头,站起来说:“兄弟,我正经学生,不是乞丐。”

“去去去,拿文凭说事就没意思了啊,我以前还是帕拉伦大学毕业的。”

七一:零舞八八!舞+九}零^

谢陨星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乞丐上下打量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看来还真不是要饭的,走走走,去那条街,那边那块还有两个白南三个杜拉尔大学的,你要去去他们的地盘讨论人生,别干扰我工作。”

谢陨星只得拿着馒头走了。

他还没走到对面的划分领域,谢澜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谢陨星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电话,谢澜见他消失,以为他又不告而别跑了,通话里的声音逐渐哀怨。

“陨星,陨星。”

谢陨星精神萎靡。

“对不起,妈,这次真的是事出有因。”

“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的一个朋友,被他忽然发狂的哥哥追杀,受了伤,又被偷了东西,卧轨自杀未遂,我去看看他。”

“哦,那真是有点可怜了。”

谢陨星想,真他妈惨,他本来想把裴渊的事情全都告诉谢澜,但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去了,因为他着实摸不清楚目前他妈妈对于继父的态度。

他握着手机,半晌才说:“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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