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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眼睛里除了火光,还有什么在一闪一闪。

而在这争分夺秒的间隙里,除了救人的警员和消防队,庄昀尹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那是他父亲常年贴身的保镖,身上披着浸湿的床单,一边咳嗽一边朝四处张望。

他记得很清楚,庄茂东被绑在离他稍远的地方,离门较远,那保镖第一时间看见的是自己,却只是让他坚持一下,就绕过他去先救的庄茂东。直到保镖第二次进来,才把他从男孩身边拖走,那根粗硬的麻绳将庄昀尹的牙龈磨得血肉模糊,却离崩断还很遥远……他记得男孩在他的嘶吼声中对他微笑着说了声“再见”,更不会忘记随后保镖跟他说的那句道歉,他说“对不起小少爷,是庄总让我先救你哥”。

十九岁的庄昀尹瞬间便明白了,在二选一的前提下,他被自己的父亲生生抛弃了。被那个无情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像扔垃圾一样脱手了,自此他便对那个家彻底死了心,他的父亲和他对亲人的最后一点希冀,一同埋葬在了那场大火中。

庄昀尹终于认识到自己也许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孤立无援的——没有人爱他,没有人期待他来到这世间,没有人关心他的存在,更不会有人在乎他的喜怒哀乐……

只有那个在危机时刻仍反过来安抚他的男孩,只有后来他遇见的那个人,他明知道自己的恶劣,却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奔向他的男人,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挚爱,也是他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光芒,他教会他爱与放下,也教会他爱是退让,是包容,更是付出与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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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像个牙牙学语的婴孩在爱的路上摸爬滚打,但他仍庆幸自己不再孑然一身,至少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愿意不顾一切拥抱他的男人,哪怕他一无是处,哪怕他们要再历经更多风霜……

和楚懿在一起之后,庄昀尹才知道,当年庄茂东目睹了那个男孩和庄昀尹在被绑架期间的一些亲昵的举动,并告诉了父亲,以至于后来他多次问起男孩的行踪时,无论是他哥还是他父亲庄文龙,都统一口径说那男孩死了,和那些被搬出来的焦黑的尸体一样被亲人认领走了,要是再晚一步,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那些冰冷的回答让庄昀尹失去了希望,而当他带着楚懿一起去上海拜祭母亲,不经意地向楚懿再提起这段过往时,楚懿竟莫名地流下了眼泪。男人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只是说这个故事自己好像曾经梦见过……

直到同年春节,他们一起去威尼斯探亲时,楚懿问起,他妈才怨声载道地告诉他,原来在他十四岁那年,曾经遭遇过一场恐怖袭击,被困了三天三夜,后来因为被救援的途中头部受伤又吸入过多浓烟,导致他曾短暂地失去过记忆。好在经过父母的悉心照顾,修养了数月之后,他脑中淤血都清散了,但那段时间的事却也想不起来了。

庄昀尹抱着楚懿,心中感慨万千,即使楚懿不是那个男孩也已足够他热爱,但命运好像总爱开玩笑,兜兜转转他还是拥抱了那个曾在他心尖上跳舞的男孩,此刻再回想起他在街头表演时的青涩模样,好像也突然变得生动鲜活了。

尽管他们如今都不再年轻,他们在重逢的途中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但庄昀尹仍感到无比的幸运,他此生视若珍宝的男孩与男人同时回到了他的怀抱……

番外三 友好的同居时代

韩昭云今儿一下了班就风风火火地往家里赶,比隔壁诊室刚当上爸爸的杨大夫还归心似箭。然而首都的道路交通状况,特别在下班高峰期,那是极为磨练人意志的,向来波澜不惊的韩医生这一路也忍不住心生焦躁。

没成想好不容易到了家,屋子里竟意料之外地乌漆麻黑,说好了昨天杀青今天能早点回来的,可人呢?

他稍稍蹙起冷峻的眉峰,点亮厅里有些夸张的水晶吊灯,瞥了眼占了偏厅大半个墙面的复古时钟,这会儿已经八点一刻了,难道……

韩医生清俊的脸上慢慢透出一股寒意,他换好鞋,又去楼上换了件家居服,这才回来厅里掏出手机,给楚懿拨电话。

嘟——嘟——

长提示音一直响到最后变得断断续续,很好,不接电话,韩昭云眉头拧得更深,改打给庄昀尹。

果不其然,也不接。

已经快数不清这是对方第多少次违背约定,韩昭云跑到阳台抽烟,看着不远处明晃晃的路灯慢慢陷入沉思……

他们搬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这儿是城东的一套高档别墅区,三人一起出钱买的,庄昀尹占大头,名字却只写了楚懿一个人。买下的隔月,楚懿就被催着搬了进来,三人正式过上没羞没臊同出同进的日子。

不过楚懿只要一进组拍戏,特别是去外地拍戏,韩昭云和庄昀尹就很煎熬,这里离韩昭云上班的地方较远,有时候楚懿不在,他便会住回自己原来离医院很近的那套公寓,但在几次发现楚懿偶尔回来便恰好和庄昀尹二人世界以后,韩昭云就不怎么乐意住回去了。

尽管三人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但他和庄昀尹之间的明争暗斗却好像永无止境,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被那个臭不要脸的浑蛋无孔不入地占去先机。

韩昭云有时候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楚懿喜欢那个人呢?但如果他能多一点属于自己,如果他们能更早一点相遇,会不会自己在他心目中所占的分量就能更重一些?

最近他还是会去见杨国秋,不过早已经从一周两次的频率降到半个月一次。那些曾令他应激和痛苦、无法直面的过往,好像已经能不痛不痒地搁置在角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然而新的问题又让韩医生纠结与不安,直到忍不住向杨国秋提起——

他在一次催眠意向中看见楚懿被一条巨大的蟒蛇缠绕着,那肉蟒是难得一见的青白色,狠狠地将男人一圈一圈禁箍着,他能感受到楚懿的痛苦,但对方愈来愈快的心跳以及渐渐微弱的呼吸却莫名令他怦动,而在楚懿的身后,还盘着另一条黑色的巨蟒,眼神犀利地望着这头吐着蛇芯子……

结束后杨国秋难得什么也没说,只是问起了他最近和男朋友的感情生活,韩昭云沉吟几秒后反问杨国秋:“如果我们的感情违背道德,不容于世,它不应该发生,或者说我们都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谁都没办法放弃,我该怎么办?是强行段舍离,还是任其发展到不可收拾?”

杨国秋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这个同性之间产生感情首先它不是病,也不违背道德,虽然在我们国家要大多数人都接受它还需要一些时间,但你自己得先接纳……”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韩昭云之前似乎挺接纳自己是同性恋这个事实,“你说的,不是你跟你之前那个男朋友的事?”

韩昭云有些难以启齿:“是他,但我们……”让他对着年过半百的杨国秋说出自己和其他男人分享一个恋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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