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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笑得狂妄,那张脸明明嚣张讨厌得要死,他却无法掩盖心底愈发怦动的心跳。

那声音穿过胸膛,漫过山谷,飞向远山,再也收不回来了……

20 孤注一掷

娄明骁大约是真的年纪大了,再过两年就满五十,当初的车神从神坛谢幕,这会儿足足比庄昀尹慢了近半分钟,差点儿被后头几个玩儿命的兔崽子追超。

不过这种下着零星小雨的夜晚,盘山路上连个灯都没有,老娄视力远不如当年,对赛道也没他们熟悉,没有连人带车摔到山沟里都算不错了。

他大呼自己老了,和庄昀尹靠在车边抽烟聊天,看着那帮后生个个生龙活虎,搂着美女打情骂俏,像是没有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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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滚云深处乍现一道白边,很快就要天光,几个熟络些的过来打了声招呼,跟着轰隆隆地一排超跑气势汹涌地撤了。山谷间猛地沉寂下来,让人措手不及。

“唉,”老娄这一晚上第N次叹息,“还是年轻好。”

庄昀尹深深看他一眼,吸了口烟,笑话他:“你不是在国外乐不思蜀吗?怎么,被加州辣妹榨干了?怀念起祖国的花朵了?”

“哈哈,你小子还是这么不着调。”娄明骁说着,瞥了车里正靠着座椅眯瞪的楚懿一眼,“这大明星是你新相好啊?”

庄昀尹转脸看了看玻璃窗内那张安静好看的侧颜,脸上不自觉地浮出笑意:“本人是不是更帅?”

“你啊,”娄明骁睨了他一眼,难得像个过来人一般说教起来,“我看这楚懿是个实心眼儿,你要不是真喜欢人家,就别对人好。”

庄昀尹摆出吃惊脸,看外星人似的看老娄:“哟,您这是转性了?”

娄明骁笑着白他一眼:“我这不是活到一把年纪才活明白嘛,你还年轻,别玩儿到我这岁数才知道自己要什么。”

“……”庄昀尹将一口烟抽完,深深吐出来,又看了车内一眼,良久才说,“放心吧,我在他眼里就是个疯子,他躲我还来不及。”

娄明骁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臭小子还是不开窍,随即跟他吹胡子瞪眼,直说他和自己一样就是个孤独终老的命。

庄昀尹大笑,雨雾稀松的山林间都是他不可一世的回响。

孤独终老么?听起来有点凄惨,可就连父母也将他抛之不顾,孤独不过是刻进血液的诅咒,一早就注定的,就像他希望老头子也能不得善终一样。

那不正是他们应得的?

隔着玻璃窗看见那人忽然闭合的眼睑,庄昀尹心中隐隐一动。

昨天是母亲的忌日,她是上海人,死后才被儿子塞进一个小方盒里带回了娘家,庄昀尹再忙,每年也会在这天抽空来祭拜。只不过今年刚好几个事都凑在了一块儿。

随着黎明曙光的愈渐雀跃,那点微不足道的灰霾又沉淀下来,庄昀尹很快扼杀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念头,心想,哪里会有真正不求回报的爱呢。这道理他在很多年前,还是个会哭鼻子的小屁孩儿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娄明骁还不想走,说很久没这样闻着祖国河山雾霾间稀薄的氧气了,特别有情怀,想自己再待会儿。

庄昀尹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模糊,忽然间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他开得很慢,单手扶着方向盘,摁开半拉车窗,点上一根烟。

这时旁边楚懿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像是从梦中惊醒:“怎么就走了?我还没和娄先生打招呼。”

“你打什么招呼?”庄昀尹不以为然,好笑地瞥过他一眼,“我看你睡得挺香,眼皮都合不上,怎么,我再开回去你们话个别?”

“……”楚懿装睡被人当面拆穿,有点儿尴尬地咳嗽一声,别过脸看向窗外,不理他。他开始确实在偷听他们说话,不过后来也是真睡着了,不然也不至于连再见都没说上一声这么没礼貌。

此时落了整夜的绵绵细雨已经停了好一会儿,厚重的积云仍层层叠叠地堆在天边,远处金黄色的日头从山峰云雾间坚强地挤出光亮。这段路视线开阔,两人齐齐望向前方大片的天空,和日出不期而遇。

楚懿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在戏外淋过雨,在这样美好的清晨里醒来,又有多久没有过这样闲散寥落的时候。从昨夜的赛道到今晨的天空,他好像走了一段绮丽迷人却充满疯狂和危险的岔路,却在尽头看见了明耀的光。他的心口有点儿微微发烫,仿佛被旭日东升的那份执着所感染,孕育着无法克制的心动的力量。

见他彻底清醒,庄昀尹加快了点儿车速,低沉的嗓音大概因为熬夜而有些喑哑,语调冷冷清清,听不出半点情绪:“送你回酒店?”

“嗯。”楚懿心口却又是一跳。

一路沉默无话,直到开上回市区的高速后,庄昀尹把车停在一处加油站外,两人都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车里时,庄昀尹正打算发车,楚懿突然拽住了他的手腕,没看他,却直直地盯着男人微微敞开的赛车服的领口,那人连锁骨都长得极具诱惑。他突如其来地发问:“还睡么?”你说的,我睡觉,你睡我。

“?”庄昀尹眉梢一挑,这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话他愣是听懂了,却装作没明白地看过来,“什么?”

楚懿脸上有些发烫,却意外地没有闪躲,羞恼但仍勇敢地换了个直白的说法,皱着眉心、咬着后槽牙一句一顿:“做爱,和我,现在。”仿佛在对他的仇人宣战,而踏空的一瞬,他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像是清醒,又似沉醉。

羞耻心在这一刻跌进了山谷,自尊也被抛在了弯弯绕绕的荒野。他有种感觉,这次再分别,他将如愿以偿地失去与他所有可能的交点,自己再没有失足的勇气,庄也不会再给他说出口的机会。他们从此就只是老板和下属,再碰面时也不过点头之交,连他的杀青宴男人也不会再出现了……这听起来有些刻意和矫情,他们起码被五年的合约牵绊着,但楚懿此刻就是有这种莫名强烈的感觉,好像再也见不到他。不是那个流连花丛纵横商界的小庄总,而是私下里会露出会心笑容的真正的庄昀尹。尽管对方什么都没说,他还是莫名地感觉到了某种不言而喻的疏离。

他甚至无法厘清心底此刻孤注一掷的求欢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却还是没有阻止自己脱口而出当下最赤裸也最赤诚的愿望。在心脏激烈跳动的那些五迷三道的瞬间,发烫的身体在告诉他,爱情就该是奋不顾身的。哪怕对象是庄昀尹,也能让人在坠落的同时,甘之如饴。

楚懿不是一个浪漫的人,他所有的浪漫大约都嵌入了他邃密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耗费在了庄昀尹的身上。这一刻,初恋般悸动的心情将他的理智全然摧毁,迫不及待又别无他法,渴望着一点切肤的深入联系。

他说不出肉麻或跌份儿的情话,却献祭一般的,想用身体述说那一点最后对爱情的沉醉与痴迷。他想留下一点温度和痕迹,哪怕对彼此来说都没有意义。

庄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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