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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消息才入的京?”

马夫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把父子俩吓了一大跳。

语方知自觉失言,飞快转头,欲盖弥彰地大力抽马屁股,“驾!”

虞思博心里怪罪这马夫偷听人讲话,他警惕地拉了他虞枫的衣袖,“爹——”

虞枫兀自盯着马夫的下颌角出神,恍惚道:“小兄弟看着眼熟。”

“贵人说笑了,在下只是一介马夫。”

露出的十指粗糙但干净纤长,指缝中一丝泥点都看不到,虞枫不信他的话,却说:“马车驱得老练,极好。”

大理寺的那位大人岂会派一般的马夫偷送他出城?面前此人看着身形矫健,不是一般人,虞枫想着快要出城了,再不问就来不及了,忙问:“小兄弟,你可知十四年前一夜倾覆的孟家?”

“爹!”虞思博阻拦,十分歉意地对马车道:“我爹年纪大了就爱回忆旧事,您多担待。”

语方知状似无意道:“年纪大了就安生享天伦之乐,前尘往事不过过眼云烟,不必多思。”

刚才他偷瞄了一眼,瞧见他这舅父除了有些疲态,身子骨还算硬朗,堂哥也没有凄苦之相,想来当年的事并没有过多波及到他们身上。

他忍不住叮嘱:“此番离京就不要再来了。”

虞枫苦笑:“若我不知那孩子的下落,只当他早已魂归故土,每逢清明烧了纸钱过去倒也轻松,可如今我怀疑他还活着,又怎能安心留他在外漂泊流浪?”

“你又怎知他如今境遇不好?若他是个有福之人遇上贵人相助,一生也算衣食无忧呢?”

虞枫怔,怔完又笑,模样像是痴傻了,只听他说:“那孩子是个娇生惯养的,托生在显赫之家,贪玩淘气些也没什么的,左右大家都宠着他,可他爹娘早已不在了,没有庇护,那些颠沛流离之苦,他哪里能受得了?”

他出神地盯着马夫宽厚的背,叹道:“若他还在,大约也与你一般年纪,他幼时圆滚,不知长大后是否像你这般高大结实……”

语方知安静地听着,一时走神,没及时调转马头,勒马又快,马车几乎要甩飞,苦了坐在车板上的虞枫,哎哎叫着往外翻。

语方知快手拉住他,“坐好。”

想松手却被虞枫紧紧拉住。

虞枫吃惊地盯着他的脸瞧,“你——”

语方知甩开他的手,又将帽檐压低,若无其事地重新驱马上路。

“爹!”

语方知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几声抽泣,随后他将马鞭抽得更响了,仿佛是在抽打他自己不争气的鼻尖上,同时,在呼啸的冷风中,他悄悄红了眼睛。

年幼时他最盼舅父来,每次虞枫来,零嘴小食塞满了满满一箱,就这还不够,还要驮着他拐去街角买酥饼。

孟夫人瞧见了便骂,先数落儿子贪吃,转头又骂兄长糊涂,孩子白胖就是他给喂出来的。

这些回忆,语方知都藏在心中无处诉说,却不想在此刻被这头发花白的老人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我盼他余生顺遂平安,盼他多子多福长命百岁,盼他好好活着……”

虞枫眼前的身影很模糊了,他赶紧揩了一把泪,哽咽道:“孩子,孩子啊,你活着为何不来找舅父啊?”

“爹?你在说什么呢?”

虞枫红着眼睛:“好孩子,舅父不做你的累赘,舅父离京,离京就再也不来了……”

城外湿土不平,车马颠簸,震出两行热泪。

离了城,剩下的路各走各的,语方知什么都没说,掩着蓑帽,将马鞭扔着虞思博怀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虞思博放下马鞭,帮虞枫擦泪,“爹,我们要走了。”

虞枫泪光闪烁:“好好!走!”

虞思博安慰道:“总有一天,我们会见到镜元的。”

虞枫泣不成声,不住地点头。

马车重新上路,徐徐往旭日升起的地方驶去。

城楼上,严辞镜于融融日光中长身而立,教人辨不清他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假期愉快噢!^3^

149 第147章 久旱

严辞镜目送马车消失在天尽头,直到地平线上只剩下滚滚烟尘。

旭日灼目,盯久了难免不舒服,眼底一阵发黑,连着头重脚轻,下城楼都有些吃力。

杜松在车旁等着,看着脸色苍白的严辞镜,担忧道:“严大人……”

“无碍,上路吧,耽搁的够久了。”

严辞镜坐在车中阖目歇息。

一滴冷汗从眉心滑落,随着微蹙的眉头变了路径,打湿了墨黑的睫羽,薄而透的眼皮轻轻颤动。

他很不安。

昨夜语方知一夜未归,矮几上的火烛燃至天明,随后小五来告知他,傅大人已安排车马送虞枫出城。

他赶去了城楼,站了许久,直到肩上晨露的潮气已经干透,看到坐在车板上的虞枫安然无恙,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并不足以抚平他心中的不安。

严辞镜掀帘望去,碧空万顷,万里无云,他却叹不出一句好。

“大人,到了。”

严辞镜放下车帘,扶着杜松的手下来,越过接应的人,扫了一眼小亭中的人影。

打量太久视为不敬,严辞镜垂眸,一言不发地跟在引路人身后走。

故地重游,紧挨着护城河的芙蓉渠也没有比夜晚的好看多少,取名芙蓉,看不到一点艳色,零星漂浮的绿萍也没有生气。

这里,他跟语方知第一次见面。

彼时抢人剑拔弩张,他的脸还被划破,怎么想都不是好事,他却悄悄勾了勾唇角。

“严大人,请——”

严辞镜提袍上阶,踩进芙蓉渠上的小亭里,恭敬道:“瑞王。”

对方是王,送了请帖至严府,严辞镜就算是有再重要的事也不能不来。

来之前已将瑞王的意思揣摩清楚,不过就是要为前日昭和公主口中的事解释。

此刻瑞王不直奔主题,转而问他:“严大人觉得芙蓉渠如何?”

严辞镜道:“芙蓉渠的水位不如平日,想是入春以来雨水匮乏的缘故。”

瑞王窒了一下,笑道:“严大人也听说燕山以南干旱缺水的消息了,皇上近日也在筹备祈雨祭祀一事,不过江陵雨水充足,不涝已是天大的好事,不至于太担心干旱吧?”

严辞镜:“入了春百姓农桑是大事,江陵不可一日无人主事,明日下官已向皇上请辞早回江陵。”

“严大人,本王今日请你来并非要讨论治旱一事。”瑞王没看见严辞镜的肃容似的,兀自指着因水汽不足而显得死气沉沉的芙蓉渠,道,“严大人知道这渠为何名为芙蓉吗?”

严辞镜担心江陵的情况,本无心听瑞王提起旧事,听到他提到芸妃才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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