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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膏敷在刀口周围。

华大夫行医数年,见过的病人兴许比他见过的正常人多上数倍不知。

这人呢,得了重病时,兴许才能显露出所有的本性来。

“可您是头一个,答应了老夫愿用新医术治病的权贵。”

“老夫想,这世上的人,或许并非因为是身份高低贵贱而有所不同,只因为他这个人到底如何。”

“人生难得遇知音。”

华大夫顿了顿,抬眼看向眼前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王爷,内子今日曾对老夫有交代,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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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王妃此刻醒来,第一个念头也是您能在宫中照顾好自己。”

“她还盼着同您相见呢。”

李燕沉回过神来,是了,家中还有人等着呢。

只是这回,怕是轻易哄不好了。

68.第六十八章平衡

“王爷虽被宫中带走,可是对于王府是什么个意思,现在都还没有降下旨意。”

“人心惶惶,再是忠心的人,没了主心骨也会生二心,终究百害而无一益。”

“当务之急,姑娘该对府中人事做到心中有数。”

兰芳只给了月婉一个夜晚去化解心中的难受,第二日清晨,兰芳亲自替她梳妆挽发,一边同她说着今日该做些什么。

镜中人面色苍白,一双漂亮的杏眼而今也没了神采,眼睑下方还带着淡淡的青色,瞧着便像是惶恐不安,六神无主的模样,这叫人如何信服能被她护住。

她伸手取了脂粉,细细涂上,将憔悴掩盖。

镜中人那张原就生的明媚动人的脸,终于有了起色。

仿佛一瞬间也挺直了背脊。

她亲启了朱唇,“我明白。”

王府不会倒下。

她自是也不会。

喝过了一杯清茶,她找了玉竹等上前,“请各处管事过来。”

管事们想来也是一夜不曾睡好,排排站在月婉眼前,神色肃穆又带着一丝紧张。

“今日让你们过来,是想告诉你们。”

“昨日圣人是要为王爷治病,方才将王爷接进宫去。”

“我想,这事,大家心中已经有数。”

对于昨日的事情,月婉掐头去尾,只用了常德帝让人传旨的话语。

她太过平静,平静到自己都以为自己说的是真的,为了给她燕沉哥哥治病,圣人竟安排了太医署的大半太医前来,中间无论发生种种事情,也都得叹上一句圣人慈父之心。

外院录事到底是跟随李燕沉多年的老人,忙道:“王妃说的是,卑职也是这般想的。”

月婉点点头,道了一句,“王爷没回来前,势必会有不少人会在府外探听消息,外院便拜托给你了。”

刘录事躬身应下,“是,卑职明白。”

而后,便是吩咐起了日常事宜。

“这些日子,一应照旧,只是若有人需要出府,须得禀明去处同时间……”

“旁的日常事宜,一概照旧。”

常德帝既然不曾下旨给王府安个罪名,那么王府依旧是王府,府中每个人依旧是清白之身,能堂堂正正的做人行事。

“而今,我们只需要等着王爷回来。”

她的话很快就传遍了整座王府,王府紧闭的大门也重新开了,何人当着什么差,便做着什么事,外头议论如何,也无人在意了。

诚如月婉所说,常德帝以为李燕沉治病为由,降下旨意将李燕沉带走,谁人都不敢胡乱开口。

早朝会时,常德帝看向百官,“众卿今日,还有何本奏?”

无人出列。

常德帝看向那站在群臣前方的老者,语气稍缓,“太师今日,可有本奏。”

众臣皆目光如炬看向陆太师,那目光太过炙热,仿佛能将人洞穿。

昨日小赵公公领着人入了永安王府,闹得动静并不小,长安城中都已经传遍了,永安王被圣人带进了宫,生死未卜。

而王府中还剩下永安王妃,这是陆太师的亲孙女。

常德帝这般发问,众人纷纷猜测,大约就是为了昨日之事。

常德帝目色沉沉,似有万般黑影藏匿其中。

陆太师缓缓往前走了一步,“老臣,无本可奏。”

朝臣哗然,陆太师这是何意。

常德帝神色淡淡,“既都无本可奏,散朝!”

朝臣散去,陆太师背着手走在殿前广场上。

广场还未走过半,陆太师便听见身后有匆忙脚步声朝他而来,“太师请留步。”

他背着手转身,宫人忙躬身行礼,气儿都还没喘匀,“太师,圣人请您书房一见。”

陆太师眼中泛起了一丝失望。圣人的性子,多年来还是如此,遇事优柔寡断,本是无情之人,偏偏又要作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

若非先帝只有圣人一个儿子,这皇位怎么都传不到他头上。

见着常德帝时,陆太师神色已经如常,“老臣见过圣人。”

“免礼。”

大约是陆太师太过正常,常德帝竟觉着自己倒是有些不正常。

“想必太师已经知晓,朕昨日将子岚接入了宫中。”

陆太师拱了拱手,“圣人同永安王是君臣,也是父子,您同永安王之间如何,都是您的家事,臣等自是不该插手其中。”

“臣不敢妄言。”

常德帝静默许久,“太师,朕从前尚觉自己还算年轻,可是不知不觉间,连朕都已经到了快要半百的年纪。”

“父皇大行那一年,立子岚为太子,朕也知晓,子岚由父皇启蒙,资质上乘,可两年前他伤了腿,不良于行。朕心虽痛,却也不得不为了朝野安定,另立太子。”

“而今山河安稳,太子也渐渐长成,优秀卓越。”

“朕实在不忍朝野之间再起波澜。”

“太师觉的呢?”

陆太师终于抬眼看向常德帝,君臣之间隔着的一道名为岁月的鸿沟,从前二人默契,并不会轻易提及,君臣之间便有了一道微妙的平衡制约着。

而今,一旦开了口,平衡制约不在。

结果便只有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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