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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合的肩膀,两人又说了半晌话,等他们都转头看着小孩儿时,就见阿曈有些无措的为难样子,宗朔便来到了两人身边,亲自从腰间抽出一把纤薄的小匕首,走近了小孩儿。

但小孩儿一见宗朔拿着武器走近,立即戒备,阿曈赶紧拍拍他,“这是宗朔,他是好人的,你不要怕他。”又想了想,说,“你可以叫他将军,啊不,现在是先锋官大人。”

此刻宗朔也用克烈语说到,“治伤割腐肉,别动。”

诺海终于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他哑着嗓子问,“你是狼神大人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听从他呢?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笨拙的闻询着所见之人的出身。

宗朔一愣,他回答,“我不是狼神。”

诺海了然的点头,嗯,狼神无形无踪,远在长生天上。

阿曈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他是你们草原的月氏,也许你太小了不知道。”

小孩不说话了,宗朔开始上前,但等他拿起刀刃要给小孩清理患处时,眼前见到薄刀贴着血肉,手却忽的一抖,慢慢的呼吸有些重,眼底微红,继而他转身离开,将刀递给了白脸的斥候,叫他来给小孩伤口上的腐肉清理掉。

阿曈看着宗朔的背影没出声,他察觉出了宗朔对待“割肉”这件事的排斥,但他此刻还不知为何。

斥候不愧是行家里手,他的手很稳,又准,几刀下去,还没等诺海疼的厉害,就已经完成了,阿瞳这才上药包扎。

忽儿扎合等人则兀自讨论了一番,而后走到宗朔眼前,“尊主,咱们下一步去哪?”

原来,在克烈旧居山谷中,等他们埋葬完同族的尸身,便四处寻找探寻敌人留下的痕迹,但却意外在山壁间发现了克烈新居的指引标记,只是还没画全,是半个,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的。

“先去圣山。”

他撑不了多久了。

第五十三章 破草棍与稀世宝

宗朔日益能感受到, 他的理智与身躯逐渐被暴烈的杀欲吞噬。

没有任何丹药能解,他只能默默诵念心经,少动刀兵, 少见人血。

他曾与大师傅在佛前执棋对局, 一弈就是十余年,棋盘问道, 日见人心。随着东征北战, 他煞气日盛,越发的燥郁难抑。本是平泰的黑白棋局,却被他斩白龙,断黑蛟,一路杀过来,堪称血祸死局。

高僧默默无言, 只得叹息一声, 放下了棋子。后又言, 佛家有摩呼罗迦,本位为八部天龙之一, 但毁戒邪谄, 多嗔少施, 戒缓堕鬼神,多嗔虫入其身而唼食之。

大师傅是说,他的嗔毒如虫, 渐噬人心,若再不戒断嗔念, 毒不能止, 要渐堕鬼神修罗。

但人生在世, 他注定要在血雨腥风的最中央, 又谈什么戒杀少嗔呢?多年的佛音熏陶,也是枉然。

只是如今……

宗朔看着那个认真蹲在草地上,给那小孩儿擦脚包药的少年,他咬紧了牙关,但凡有一线生机,他都要去!

众人在启程之前,宗朔特意派了斥候去侦察周围是否有敌情,但是,只是在一片宽阔的草地上,查出些大队人马驻扎过的痕迹,看着柴灰与食物残渣,像是已经离开许久了。

于是,他们便又按照天目人指出的方向前行,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半是辨路识途,一半是修整纳凉。

天目人老头接过孙子递过来的水袋,这水袋已然滚烫了,喝前甚至要放在阴凉处稍稍晾一晾。

“诶,今年比往年都要热呀,不是什么好兆头。”老头感慨,刑武也在背阴处扯开衣襟擦汗,“诶呦,咱土包子头一回进草原,还道这地界年年都这么热,也太不好活了。”

忽儿扎合这些克烈也不说话,若不是队伍中有老弱要照顾,他们甚至可以在荒漠中一直行进,体格强悍可见一斑。

而阿贺该此时正在缝东西,他边缝还边琢磨,时不时往阿曈身边小孩儿的脚上看去。诺海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一路上高温不断,只有夜间凉爽一些,不易于伤口的痊愈,但他的自愈能力强,伤药又霸道,倒是叫他已经能自如的在地上行走了。

只是脚上只裹了件阿曈从羌部买的裤子,这里没有他这样的小孩儿能穿的鞋子。

阿贺该最终弯着他那虎背熊腰,咬断了最后一根线,又默默地将一双简单克烈制式的小布鞋递给了忽儿扎合,撺掇着他给小孩儿送去。

忽儿扎合一转头,就见阿曈与诺海一起,脸对脸的蹲在石壁的角落处,低着头不知道再干什么,他以为是不是孩子依旧在悼念父亲,正在伤心呢?

但他还是走了过去,还想着该怎么和小孩儿开口,是不是要先安慰一番?一路上这孩子都不说话,他们实在无从得知该如何抚慰这个小克烈。

只是还没等走到两人近前,忽儿扎合就听见一阵“嘿嘿嘿”的笑声,仔细一瞅,阿曈的肩膀都在抖。

他还没开口,就见梳着一头小辫子的少年举着一根草棍,嘻嘻哈哈的朝不远处盘坐在地的月氏说话。

“宗朔!快看,这草原里的蚂蚁个头真大,竟然还吃草根!”

原来这一大一小,是蹲在地上喂蚂蚁玩呢。不过还真别说,再也没有比阿曈更适合带这个孩子的了。

这少年既悲悯又豁达,既通透又可爱,活的热烈又自在,像草原上的太阳。

诺海跟着阿曈,稍解愁绪,也渐渐开阔起来,他小小的身躯蹲在一窝蚂蚁洞边上,看着阿曈喂蚂蚁,小孩儿终于微微挑了挑嘴角。

宗朔本是在盘腿闭目,在默念心经,被阿曈这么一叫,他一睁眼,就见少年笑得灿烂,咧着大嘴,手里拿着根小草棍,嘻嘻嘻的要给他瞧。

于是他不自觉朝阿曈招手,“过来。”

阿曈拍了拍诺海的小脑瓜,又郑重的把趴着大蚂蚁的草棍交给了他,于是还在站着的忽儿扎合,就见,小孩儿也一脸郑重的,接过了草棍。

他俩好像不是在交递一根带着蚂蚁的破草棍,而是在传什么稀世宝物……

阿曈传完了“宝”,便跑去宗朔身边,忽儿扎合就顺势蹲在了阿曈刚才的位置上,当然,他的体格不比阿曈,而是像个大黑塔一般,罩住了小孩儿和蚂蚁洞。

只是诺海并不害怕,族里的叔叔们都是这样的体格,他以后也会是这样的强壮。

忽儿扎合伸手把鞋子递给诺海,诺海也不躲闪,而是一只手举高了草棍,另一只手去接鞋子。

“我的左手上有一只蚂蚁,只能单手接你的礼物。”于是忽儿扎合索性就蹲在地上给小孩儿穿起鞋来。

诺海像个要记住恩情的克烈汉子一样,问,“上部的男人,你叫什么?”

当大汉说出姓名后,诺海了悟,他连连点头,“原来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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