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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敢问孙老板是如何认识红马头的?”

沈惟行想要知道他哪里得罪了红马头,竟将他在西北的商路断了大半!

这可把谢绯问住了,他沉思片刻,但回答沈惟行的是他欲言又止的笑容。

沈惟行也不着急,孙璋是个什么狐狸模样他在江南的时候就有所听闻,如今同孙璋面谈,他也不抱希望。

“今年孙掌柜打算在江浙包多少桑田?”沈惟行单手点桌,江浙是他的地盘,依他的意思给孙璋点甜头,孙璋得了好处,就不会在红马头一事上油盐不进。

“嗯?”谢绯呆了,彻底呆了,冒充孙璋的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江浙桑田。

“今年宫里定会接了弗朗机人的丝绸单子,光是丝绸,估摸着要数十万匹。”沈惟行诚恳道:“做生意就是自家有水,邻家也肥,织造局的单子一家吞不下,不如你我两家对半。”

谢绯苦笑,他哪里知道这些生意该怎么谈。

沈惟行见谢绯苦笑以为他在担忧南边暴雨的事:“今年天灾频繁,孙老板的担忧也正是在下的担忧。”

说起天灾,谢绯立马就想起南边暴雨,他心里长出一口气,好家伙终于说到了他知道的事。

“在我走时,大雨未曾停歇。”沈惟行叹道:“今年的雨从春天一直下到现在,也不知何时能停。”

一直埋头苦吃的陆荇跟着感叹:“五月该插秧了吧?再下秧苗怎么办?”

秧苗长不起来,百姓没饭吃,谁还有力气养蚕?没有蚕就没有丝,这也是沈惟行最担心的事情。

*

江半夏成功的混到里廷柯灵前,因为好奇心使然,她想看看李廷柯是怎么死的。

一沓纸钱落进盆里,三两下的被火舌头舔了个干净,跪在最前面的婢女机械似的将纸钱丢进盆里,她也不管火盆里的纸有没有烧完。

“别丢了,火快灭了。”江半夏按住对方的手。

火灭了不吉利,那婢女对着江半夏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多谢。”

灵前不哭反而笑,实属渗人,但江半夏毫无感觉,她听这婢女的声音十分耳熟。

似乎...似乎是...李廷柯的贴身婢女。

江半夏小声叫道:“翠红?”

继续添纸的婢女呆住了,她没想这位陌生的小哥居然认识她!

“再添点,火快灭了。”江半夏将声音压的很低,她问道:“你家少爷是怎么死的?”

翠红张了张嘴想说,但她却忍住了,因为她不能确定这个小哥是不是好人。

“你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真相。”江半夏引诱道:“或者说,你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我...”翠红欲言又止。

江半夏心里笃定李廷柯绝对不是正常死亡,刚开始她不太确定,但在见到李廷柯贴身婢女时,她的直觉告诉她没错。

“起开!”李府管家发现江半夏跑到灵前,他凶神恶煞道:“小子,谁让你过来的!”

“小的想着既然来了,给李少爷上柱香,好让他走好。”江半夏背手从身后台上抽了三根香捏在手里。

李府管家皱着鼻子训斥道:“上完香,就赶紧走,别占着灵堂碍事!”

“哎,小的明白。”江半夏插了香忙不迭的跑了。

“哼,我说这位小哥,刚才不让你去你偏要去,现在被人赶回来了吧?”抬棺匠们出言嘲讽道:“你这是热脸贴冷屁股,犯贱。”

江半夏只笑不说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风太凉

新娘子是被绑来的,人不知道是死还是活,仰面被几个仆从用架子固定站起来,身上裹着大红嫁衣,脸上画着‘微笑’的妆容,离得太远,没人能看清她妆容下是笑还是哭。

两侧念经的僧人渐渐缓了声音,敲木鱼、铜钹的乐师全是李季四高价威胁来的,他们心里也怕但又不跑了,只能将手上的乐器弹得再轻缓点,各个竖起耳朵,眼睛机警的盯着灵堂,如有不对劲,他们好立马察觉。

江半夏扫了眼新娘又扫了眼跪在地上烧纸钱的婢女翠红,她突然笑了起来。

身材瘦弱的抬棺匠赶紧捂住江半夏的嘴:“别笑了,小心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只是觉得奇怪。”江半夏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为什么灵前烧纸的只有一个婢女,李家难道没有钱再请了吗?”

旁边的抬棺匠一脸看莫名的看着江半夏,她问的这个问题好生奇怪,但似乎还真是的,往常大户人家过丧,烧纸的仆从少说也要三四个吧?今日李家的确是有些怪。

“难道是一会儿李公子要回魂,怕人多冲撞了?”江半夏歪着脑袋说的极其认真,她认真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给这些抬棺匠带来的是如山洪般的恐惧。

人最怕什么,最怕的就是想多。

众人瞬间脸色难看起来。

似乎是时辰到了,那光头和尚开始做法,他让人拿了朱砂和用狗血浸润过的红绳,脚下踏着极具韵律的步伐,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是哪里的道长?”江半夏问旁边的瘦弱抬棺匠。

那抬棺匠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向江半夏,过了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来:“小哥,你的眼睛是瞎了吗?正在做法的明明是了悟大师,人家是和尚!”

江半夏咦了一声:“我见他脚下走的是道家的步伐,就连那写了朱砂的符也是道人们常用的辟邪符,怎么是和尚?”

“你还认识符?”瘦弱的抬棺匠颇为惊讶,认识符就间接说明眼前这个小兄弟可能认识字,一个识字的小兄弟跑来和他们搭手抬棺?实在怪异。

“仔细看。”江半夏盯向灵前正在做法师的了悟:“一会儿找机会跑吧。”

了悟手下的小和尚逮住那只栓了红线的大公鸡,大公鸡被抓住了翅膀,扑腾的不行,左右伸长着脖子要去啄人,小和尚被叨的不停换手。

因为距离太远,江半夏他们也只听到什么吉时已到,后面断断续续的,好像是要按着大公鸡拜堂,怎么拜堂他们也没看到,因为灵前乱了,用来拜堂的大公鸡突然死了。

应该说是暴毙。

耳听八方的乐师丢了手上吃饭的家伙,他们连脸都不要了,见着狗洞就往外钻,念经的和尚乱成一团,什么大师风范也不顾,各个见门就挤。

抬棺匠们也跟着人群一哄而散。

跑了一半,那瘦弱的抬棺匠突然停住了脚步:“小兄弟,你不跑?”

江半夏站在原地摇头,她等的就是这会儿,现在跑了岂不是白等了。

那抬棺匠咬咬牙,回头凑到江半夏身边:“小兄弟人胆大,我驴蛋舍命陪君子!”

江半夏一挑眉毛问道:“君子是什么你知道吗?”

“君...子不就是君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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