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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将来？孙贺黎想起吴晴发给他的消息和照片，将来也不必问了，吴有已经选择了陆聘兰携手，他们就快结婚了，他还能再问什么？他费心回忆自己出事前连夜从河溪镇往N市赶是为了要和吴有说什么，然而脑中空空，他已经回不到当时的心境，自然也无法记起只言片语了。

看他脸色变了几变，魏岷也担心起来，“怎么了？还有哪里不对吗？”孙贺黎摇头，疲惫地合眼，“没什么，只是…不太敢相信这会是他说的话。”

他虚弱一笑，自嘲道，“你们不会是骗我的吧，这是不是合成的？”魏岷听了只觉得好笑，“开什么玩笑呢，这可不像你啊，什么时候开始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了？”时近夜半两点，孙贺黎是睡过刚醒，魏岷却是强撑精神了，他说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不骗你，虽然我看吴有都没相信你死了，但就他那个表情，谁看了谁知道。

不信你等你姐来了自己问，昨天下午在柏岸公墓他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第二日下午，孙贺黎在普通病房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孙贺嬴带着煲好的粥来看他，他原话问出，就听孙贺嬴叹息道，“嗐，阿有他啊…昨天直接冲上去扒了‘你的’棺材，要是那会儿没人拦着，估计咱们这场戏都唱不完。”

她舀了粥要喂孙贺黎，被孙贺黎一缩脖子躲开了，“姐，我可以自己来。”

“啧，躺着别动！你还想怎么折腾？！”孙贺嬴瞪他，眨眼就要生气，眼圈却率先红了。

“不是…我这么大的人……”孙贺黎心头一颤。

“这么大怎么了？我是你亲姐！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能自己来吗？！”孙贺嬴别别扭扭地皱了皱鼻子，再开口鼻音浓重，“张嘴，在阿姊面前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小时候没被我喂过饭呀！”孙贺黎唯诺一笑，不再坚持了，侧趴着任由孙贺嬴把粥一勺勺送到嘴边，一时仿佛退回了幼时。

“说起来我也看不懂阿有了，”孙贺嬴边喂边感慨，“你说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对你忘情，怎么居然说结婚就要结婚了呢。”

孙贺黎一舔嘴唇，甜糯的小米粥隐隐发苦，“…他亲口说的？”“是啊，我昨天才问过他，就是那个陆小姐，还让我不要去纠缠人家，我会是那种人吗？而且就算要结婚，也该挑个成熟一点的、担得起责任的女人吧？那小丫头自己都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她能照顾好朗朗？”孙贺嬴替孙贺黎擦了擦嘴角，放下碗，叹气，“我实在是不放心啊，贺黎，你得赶紧想想办法。”

“……”孙贺黎不知想起什么，目光越发深沉，因为精神不佳，声音也低低的，“我还能想什么办法？可能…这才是他想要的吧。”

“你就这么放心那个陆小姐？！”孙贺嬴又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埋怨，“那可是就快做你儿子后妈的女人！还是……你已经见过她了？”“嗯，我见过她几次，陆聘兰是个不错的女人，年纪不大，却很有想法。

阿有他……”孙贺黎唇边扯起一个久久不散的苦笑，“他和陆聘兰在一起时很开心，我看得出来，是那种…完全没有负担的开心，他在我身边从来没有那么轻松自在过。”

“贺黎……”孙贺黎点了点头，像被自己一语点醒，“…对，就是这样。

难怪他一直想躲我，难怪我给他什么他都不要，只想和我断得干干净净的，其实是我一直想错了，吴院长也是，可能…连阿有他自己也想错了。”

孙贺嬴面露担忧，这不是她预料到的反应，“什么意思？”孙贺黎缓慢地换了口气，说这些话让他浑身都疼，可疼痛之余却又有种自虐般的快感，这快感让他神志无比清醒，“阿有醒过来那会儿什么都不记得，那是一个多好的从头活过的机会，可我却一直缠着他，给他灌输错误的认知，让他以为他以前喜欢我、爱我。

不止我，你，梅姨，几乎每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的人都在这么告诉他，于是他被卷进来了，哪怕后来想起一些事，决定要和我一刀两断，他心里还是被我们影响了。”

“阿有他以前的确是喜欢你啊，这、这有什么问题吗？”“…有，”孙贺黎眯着眼，像是犯了食困，目光却很幽深，“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怎么开心，还总想着把孩子生下来就走，哪怕我已经告诉他，孩子并不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交易。

那会儿我以为他是不相信我对他有感情才那么没安全感，现在想想，可能他也把自己骗过去了吧。”

孙贺嬴不作声了。

“他真的喜欢我吗？阿勤牺牲，我就把恨意投注在他身上，折磨他要他痛苦，后来他离开，我找了三年找到他，还是借了闹闹的幌子才把他留在身边，再后来闹闹离开，他就怀了朗朗——姐，你还没发现吗？我和他之间开始得太突然了，我们之间的相处从来就不正常，没有人谈恋爱会这么谈的。”

“可阿有确实亲口说过他爱你，不止一次。”

孙贺嬴插了句话，她无法说清自己具体是想反驳些什么，可耳中听着这些，她心里自然地就急切起来。

“他爱我……”孙贺黎舌尖捻着这句话反复咂摸了几遍，才说道，“是啊，他以前对着我向来很直白，从不吝啬说爱我，吴院长也说他从小就喜欢我，可万一他一直就搞错了呢？要是他对我的感情从来就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只是他以为他喜欢我呢？”“姐，是你告诉过我的，爱一个人不能只看他嘴上说了什么，要看他心里怎么想。”

他看着孙贺嬴，目光苍凉，声线不稳，“我想…他现在会选择陆聘兰，应该才是真正爱上一个人了吧。

他看清了自己的心，这是好事，不是吗？”“你觉得这个说法说得过去？你真的觉得阿有他从来没有爱过你？”孙贺嬴不知怎么有些气愤了，“…你最好心里真的这么想！”孙贺黎不说话。

病房里诡异地对峙着，安静过后，还是孙贺嬴先摆手认输。

她气愤个什么劲儿呢，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外人，孙贺黎和吴有两人之间的纠葛说到底，她也是没什么置喙的资格的。

“算了算了，我哪能管得了你们的事……只是贺黎，你听到阿有说的话了吗？他在等你。

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在等着要见你一面。”

“我……”“听姐说完，”孙贺嬴肃了脸，“我不管你是伤心了嘴硬，还是真心想放手，既然听到了他的话你就要去见他。

阿弟，无论等着你的是什么结局，你都要亲自去面对，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明白吗？”孙贺黎默了会儿，微弱地点了点头。

他疲倦地合上眼，完好的侧脸蹭着枕面，蜷在床单上的手指抬起，似乎是想去触碰下巴处的伤口。

“别摸，手上有细菌的。”

孙贺嬴及时拉住他的手腕，一阵心疼袭来，叫她放软了语气，“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