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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偏头想躲,纤瘦的脖颈却仍然渐渐袒露。
刺痛传来,铁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片刻后,他的睫毛不再发颤,歪在杜向崇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杜向崇把孙贺榕打横抱起放在弹簧床上,摸走他身上所有的东西,仔细检视一遍后在床边坐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拨通了杜唯康的手机。
“阿有,来,我们谈谈。”
晚上九点半,孙老爷子敲开了房门。
这一晚,吴有睡在孙宅。
几个月没见,眼前这个老人又苍老了许多,精气神也大不如前,就连拄拐走路时的步伐也更为蹒跚了。
“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贺榕给的条件很好,怎么不接受?”吴有陪着老先生坐在露台上,两人就着一壶温茶吹夜风,闻言他抿了抿唇,“…抱歉,我现在…还不能走。”
他虽然道了歉,心里却并不怎么愧疚,只是不免有些磕巴,“我和…他……我们还有事情没有理清。”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在我面前不用这么拘束。
我赞成贺榕的想法,也是觉得你换个地方生活可能会开心一点。”
孙老爷子说着叹了口气,目光复杂起来,“爷爷知道,从小到大你吃了不少苦。
不止是贺黎那混小子——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啊,也都欠你太多了。”
这话让吴有感到了一丝惶恐,他并不认为自己和孙老爷子之间有亲昵到可以用“爷爷”这个称谓的关系,“您…不要这么说…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敢在贺榕面前承认朗朗,就不敢承认我是长辈?”看出吴有的局促,孙老爷子伸手指了指茶要他润润嘴唇,“不管你们以后在哪里,等我死的那天,朗朗总要来我坟前喊我一声太爷爷的,现在要你喊我一声‘爷爷’,也不算占了你的便宜吧?”吴有耳朵一热,不知怎么话题就偏了。
他对孙老先生心怀敬意不假,可要他开口喊爷爷是万万不能的。
他支吾了几声,咬住后槽牙不说话了。
“算了,你脸皮一直就薄,我也不开你玩笑了,”孙老爷子给自己添了杯茶,收起笑来,“阿有啊,你也觉得贺黎他…还活着?”吴有端起小小的茶杯往口边碰了碰,郑重道,“…是,我看了尸体,很像,但绝不是他。”
孙老爷子转头望向漆黑天幕,“我也一直不愿意相信,他们把人接回来后,我另外又找人验过,结果居然也是符合的。”
“符合也说明不了什么,”吴有面色微沉,“从医院到殡仪馆,从法医到鉴定中心,这里面能动的手脚太多了,要做一份证明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他抬头恳切地看向孙老爷子,“葬礼还没结束孙贺榕就指名要我离开,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您能不能……”连他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多半就是孙家内部有人动了异心,不是孙贺榕按捺不住了,就是孙贺黎想以退为进。
只是这话由他来说怎么都显得僭越,因此他没敢说完就住了口。
孙老爷子倒是不以为意,只别开眼想了一想,“当年良海夫妻俩出事后,贺榕那孩子是我去领回家的,他虽然话少心思重,但心不坏,之前跟着他的母亲在外面讨生活也不容易,我相信他做不出这种事,再怎么贺黎也是他亲哥。
反过来说,如果贺黎真的没事,他为什么这么多天一直不出现,要叫我们替他伤心?”“所以…您觉得这背后还有别的事情?”吴有跟了一句。
孙老爷子眯了眯眼睛,眼角堆出层叠的皱纹,“人生在世,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要真遇上了坎,经一遭吃吃苦头也好。
再说我也老了,小子们都有野心要争自己的路,不是现在,也会是将来。
我就是想管,又能管多久呢?”吴有听出一些未尽之意,微垂下头不再多说。
额发遮去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原本紧攥在杯身的手指却渐渐放松下来。
两人对坐沉默半晌,又听孙老爷子问道,“…阿有,你想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吴有摇摇头,不明白孙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想,以前…可能找过吧,我不记得了。”
“为什么?你妹妹那丫头今年也毕业工作了吧,你身上大半担子都可以放下了,不想回到自己家里吗?”吴有一默,“…我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孙老爷子淡笑着看他,“我可以帮忙。”
吴有想了想还是拒绝,“不必了,都过去三十多年了,就算能找到,他们肯定也早就有自己的生活了,我这时候再去横插一脚也没什么意思。”
他看向屋内,朗朗早已被梅姨抱去客房哄觉,此刻应该正睡得香。
想到朗朗,他的神色较之前又轻松些许,“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有朗朗陪着我,挺好的。”
见他态度坚定,话语里没什么怨恨不平的情绪,孙老爷子便也作罢,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觉得好就好,不早了,去睡吧,明天还要出门的,我走了。”
吴有起来要送,“老先生,明天您……”孙老爷子挥手拦下来,“别送了,我明天就不出面了,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其他人说什么都不用管。
你记住,无论你最后做了什么决定,爷爷都不会怪你,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夜半十二点多,昏迷了将近九个小时的孙贺黎终于醒了。
醒来时,身边只有杜唯康守着他。
“小少爷,你醒了。”
杜唯康正坐在病床边,见孙贺黎醒来不由地松了口气。
孙贺黎转了转眼珠,杜唯康就会意道,“大小姐刚走没多久,魏律师还在外面等,要见吗?还是我先去喊医生来?”“…不忙,”孙贺黎侧卧着,缓了好一会儿脑子才清醒,重新包扎过的后背一阵一阵地发麻,刚一开口说话,肺里就痛得厉害,“截我的人……咳…抓…到了吗?”“放心,已经关起来了,应该是高斌高局长那方面的人。
另外,白天没来得及说,之前开车撞你的人也有眉目了,”杜唯康打量着孙贺黎的脸色,生怕他哪里不舒服,“高斌被带走后,他的家人也被控制起来,但有一个叫高澜的比较特别。”
杜唯康停了一停,“高澜是高斌的儿子,一个月前来的N市,却没有住在高家。”
这个名字倒是出乎意料,孙贺黎微微蹙眉,“高斌的儿子不是叫高栩吗,之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别的儿子?”“据说是高斌刚工作时的那一任妻子生的儿子,离婚后这个孩子就随母亲去国外了。
现在警方排查后把嫌疑锁定在这个高澜身上,但因为尸体已经毁坏,高澜出入过的旅馆又早就换了好几拨住客,做基因比对只能找他国外的生母采样,结果出来最快也要后天了。”
“那下午动手的人又是什么来历?高澜的同伙?”“不是,高澜的人际关系和资金往来都非常干净,警方还在他最后去过的书店查出来一封定时信,本来会在下个月寄到国外他母亲手里,信里把动手的事情都写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