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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话来跟讲相声似的,“我叫马绩昌,是我把你送到医院的。
你中途醒过,还拉着我的手不放来着,有印象不?”孙贺黎试着回想了一下,可脑中除了令人胆寒的火光和尖叫外别无其他,他闭了闭眼,声音嘶哑,“…抱歉,我记不清了。”
“没事儿,我就那么随口一问,其实也说不上救,我那天就是拉了你一把。”
孙贺黎脑子还有些糊涂,但也听出了端倪,“那天?我…睡了很久了?”“那可不,今天都13号了哥儿们!”孙贺黎大惊失色,他出事那天是5号,他竟然昏迷了整整八天!说是昏迷,这八天里孙贺黎也不是全无动静,但他身上伤势太重,往往还没等脑子清醒就又疼晕过去。
后来为了防止伤口被他自己二次伤害,医生就往吊针里掺了些镇定剂,因而等他彻底清醒,已经是出事后的第八天了。
但孙贺黎不管这些,他只敏感地察觉事有蹊跷。
八天实在太久了。
如果他已经昏迷了八天,那怎么可能人还在这里?这里一看就不是N市地界。
他清楚地记得从河溪镇开车出来前,他给杜唯康和管政都发过微信,前者交代私事,后者交代公事。
又给梅姨去了电话,说第二天就到家。
要是他真的失踪八天,怎么可能还没人找来?!麻药效用渐渐褪去,孙贺黎感到背上脖子上传来疼痛,他尽量咬牙忍住,不让自己被痛觉占去心神,“能讲讲你救我那会儿…是什么情况吗?”“行啊,就那天晚上,我从G省一路开车过来,经过你出事那段路时想靠边停车放个水,结果刚走到地里就看见破厂房那儿有火烧起来了。
我寻思着看个热闹,结果一跑过去,你人就在车旁边躺着,身上还全是火。
我哪见过这样的事儿啊,赶紧就拉了你一把。
你猜怎么着,我才拖着你走了没几步,你那车说炸就炸了!好家伙,真就只离开那么几米远,腿要慢一点儿咱俩那晚上都得交代在那儿!”马绩昌说着又叹了口气,“但还是可惜了,我那天就来得及拉你没顾上你朋友,好好一小伙子吱都没吱一声人就没了。”
“你说什么?”孙贺黎心中巨震,他活了下来,想要他死的那个人自己却死了?他又想起那人对他拳打脚踢时说过的话,顿时额前一寒——那人果然是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活下来。
马绩昌还在絮絮叨叨,“我们也没人知道他是谁,只好让他在太平间里躺着,可怜呐。
不过现在你神志清醒了就好办了,他也能早点入土为安了。”
马继昌把自己手机摸出来,“喏,我手机借你,你赶紧给家里人打电话吧,你那车、还有你车上的东西都炸没了,这小地方的派出所查了那么些天也只能查到你是从河溪镇那个方向过来的,等于屁用没有!你要是再不醒,我也没法子给你看病了,人镇医院全当你和你朋友是无名氏在发愁呢。”
孙贺黎心里还想着对他下手的那人,一时出神没有接手机。
当然,眼下他也接不了手机。
“喂,你怎么了?”马绩昌又喊了他两下,自己就明白过来,“啊,我忘了你没法动弹……那你给我个号码,我帮你打,家里爸妈老婆什么的手机号能记得吗?”孙贺黎这才回过神来,要马绩昌拨了杜唯康的手机。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他竟然打不通这个号码,杜唯康的手机向来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两次未果后,他又打了孙宅的座机,同样没人接。
“不会吧,你家就没一个人接你的电话?”马绩昌有些同情眼前这个人了,关切地问,“要么再打个110,让他们给你联系?”孙贺黎心中一团乱麻,想了想,又报出一串数字,“再试试这个,我姐的手机号。”
吴有打开手机支付完这一月的水费和煤气费,正看着账单,突然反应过来,朗朗已经随他生活了有快十天的时间了。
这段时间他没有一天不在警惕会有人突兀地敲开他的家门,在他看来,孙贺黎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让他带走朗朗。
期间吴晴也与他详细商量过这件事,他甚至开始动摇,考虑带着朗朗换个城市居住。
然而,他的生活始终平静,除了带走孩子的第二天他曾在小区门口看到过熟悉的车牌号以外,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这让他隐隐感到不安,像总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牵牵扯扯、拉拉杂杂。
于是这天午后,当他抱着朗朗正准备进房间午睡,却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时,心里没有一丝意外,反而有种“果然来了”的解脱感。
可出乎他预料的,门一打开,站在门口的却是孙贺嬴。
“是我,”孙贺嬴对他笑笑,眼睛里血丝明显,“阿有,姐问你一句话,贺黎在你这儿吗?”吴有正拍着孩子背的手停了停,“不在。”
“那这几天他找过你吗?”孙贺嬴目光闪烁,说话吞吞吐吐的不太利落,“或者…你在小区里看到过他的车吗?也可能…他来找过你,但你没见他?”“…没有,都没有。”
吴有眉头一皱,语气算不上好,“我们没有联系过。”
孙贺嬴也看出他不悦,扣在门沿上的手松开了,“抱歉,是我唐突了。
没事,没事了。”
她勉强笑了笑,又状做欢喜地伸手要去抱朗朗,“呀,这不是我们朗朗宝贝嘛,要睡觉啦?姑姑抱一抱好不好?”谁知朗朗脖子一扭头一偏,直把脸埋进了吴有怀里,一点面子也不给。
气氛陡然就尴尬起来。
孙贺嬴只好收回手,神色讪讪。
吴有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也说不出什么软话,只是心绪起起伏伏,很不平静:孙贺嬴的表现简直太过反常,她为什么会突然来他这儿问孙贺黎的下落?孙贺黎没回家吗?还是孙家出了什么事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又不忍心看孙贺嬴一副失意的模样,便主动问道,“你碰到麻烦了?要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你可以直说。”
这干巴巴的话并不是客套,在吴有七零八落的记忆里,孙贺嬴印象分不低。
看她苦恼,若能分担,他不介意出一份力。
但孙贺嬴心不在焉地逗了会儿朗朗,摇头回绝了,“没有,你自己好好地就行,我就是…担心我那个弟弟来骚扰你,还有小朗朗刚换了个环境住,我不太放心,怕他吃的用的哪里缺了。
但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她收回手,“阿有,你把朗朗养得很好。”
吴有摸不清她什么来意,忍不住问,“朗朗住在我这儿,你们…不反对?”“反对什么?我看啊,这样最好。”
孙贺嬴神情总算舒展了一些,“那…你进去吧,我也该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下了楼。
吴有关上门,人却站在门口迈不动腿。
朗朗靠在他怀里吃手,一双肖似孙贺黎的瞳仁滴溜溜望着他,似水似潭。
“你想说什么?嗯?”吴有拉走那根口水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