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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睡梦中的孩子,转身落荒而逃。

他走得太匆忙也太心急,没发现在玻璃窗另一侧,有人提着一袋子纸尿裤缓缓走来。

“孙先生?您没走啊?!”护士拿着空了的奶瓶开门出来。

“没有,去买点东西,不是说朗朗这儿就要不够用了吗?”孙贺黎扬了扬手里的东西,“刚刚那是……?”他恍惚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身影,不很高,瘦削,弓着背,走路不稳,很像吴有。

但吴有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疑心又是自己妄想。

护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转身的侧影,但也认了出来,“咦?他怎么走了?这也太不巧了吧,他说他也是来看朗朗的,他不是您朋友吗?”孙贺黎心里一阵难言的激荡,“是我…朋友。”

把东西递过去,又补了句,“他叫吴有,口天吴,这几天他要是再来,你就让他进去看孩子,他…有点害羞,不会主动开口。”

“好的。”

护士接过纸尿裤,心里却疑惑,孩子没两天就要出院了,这人还会再来吗?下了楼,孙贺黎特意加快了脚步。

从附属医院到孙宅可以抄小路,他不确定吴有还记不记得怎么走,但直觉里,他认为可以试试运气。

果然,走了不到五分钟,他就隔着十来步看到了正蹒跚往前的吴有。

犹豫了两秒,他平息了一下呼吸追上去,“阿有。”

吴有听见响动回头来看,孙贺黎这才发现吴有手里握着根树枝当手杖用,也不知道是哪里捡来的。

吴有显然有些吓到,微张着嘴慌忙解释,“…你……我…我下来…散散步。”

孙贺黎没打算戳穿吴有的谎言,笑笑,“这么巧,我也刚从医院出来,一起回去吧?”他顺势给吴有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又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天这么冷,怎么不拿条围巾再出来?”吴有来不及拒绝,孙贺黎已经给他戴好了围巾,还强势地按了按流苏,加了句,“别摘下来。”

羊毛细软,带着若有若无的松枝香,吴有慌神了一瞬,下意识往后躲了半步,“谢、谢谢。”

孙贺黎手指动了动,收回来插进口袋,“走吧,回家。”

两人并肩走着,吴有这天走得多了,腿脚乏力,速度就慢下来。

他专注着看路,也没注意孙贺黎始终配合着他的脚步。

一路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穿过一片草坪时,孙贺黎听吴有问道,“…你的孩子,怎么样了?”天色已黑,路灯幽幽,照得积雪反出光来。

吴有声音很轻,几乎像幻觉。

“…他很好,”孙贺黎努力压住了心绪,才没在吴有面前失态,天知道听到吴有主动关心朗朗他有多高兴,“一次能吃40ml奶了,每天要睡将近二十个小时,好几次我去看他他都不醒,特别不给面子。

呼吸消化都正常了,前几天做的筛查也没什么问题,再过三五天等准备好了就能出院……”吴有边听边默默点头,自己也没察觉自己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阿有,”孙贺黎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问道,“下周…周二行吗?我带朗朗回家。”

像是害怕被拒绝,他又赶紧解释道,“孩子就睡我房间,他那么小,不会走不会说,也很少哭闹,他不会打扰你。”

吴有慢慢停了脚步,不解地看他,“为什么这么问?那是你家,我是客人,你当然可以把…把孩子接回家。”

说着又垂下眼,有些难以启齿,“上次在医院…对不起。”

孙贺黎一愣,“什么?”“…我不是故意要推孩子,你说他是我…生的,我才……”吴有舔舔发干的嘴唇,故作轻松地拿手肘撞撞孙贺黎,“你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啊,很吓人的,也不好笑。”

孙贺黎心口一阵紧缩,“好。”

两人又开始往前走,绕过人工湖,再过个桥,就到孙宅后门了。

“那……”迈上台阶时,吴有又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礼拜二那天。”

“你想去?”孙贺黎反问,眼里有惊讶。

被他这眼神一瞧,吴有又犹豫了,仿佛自己说了什么错话,“反正我在家也没事情做,就当是散散步了。”

话音刚落,他就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多亏孙贺黎及时捞了他一把,“小心!”吴有情急之下也本能地拽住了孙贺黎的手臂,直到重新站稳才扔掉手里折断的树枝,含混着嘟囔了一句,“结冰了。”

两人距离陡然拉近,孙贺黎直视着吴有,一时有种吴有其实并没有失忆、他们之间仍然像秋天住在立荆花园时那样亲密的错觉。

“…你怎么了?”看他许久不说话,吴有推推他的手问。

“没什么,我在想——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接当然好,朗朗他肯定很想你。”

“他怎么会想我?”吴有移开眼光,“他会想妈妈才是真的。”

孙贺黎没有接话,只把手从手臂移到肩头,不动声色地将吴有搂紧了,“你脚上没力气,地上这么滑,我带着你走。”

吴有本能地想挣扎,身体却已经感受到从孙贺黎身上传来的热度。

源源不断又……熟悉无比。

回到孙宅,两个人都冻坏了。

幸好梅姨每天都会煮好枸杞姜汤,以往是给晚上从医院回来的孙贺黎准备的,眼下正好也分给吴有一晚。

这小老太太边盛汤还要埋怨,说以后不能让吴有晚上出门散步,要复健白天什么时间不行,大冬天的寒气这么重,非要晚上出去受罪。

吴有笑笑不说话,才喝一口就听孙贺黎说,“对了梅姨,下个礼拜二朗朗出院,阿有和我一起去接,你记得提前给小陈医生打电话,让他把检查推后。

家里也要叫家政仔细打扫一遍,特别是二楼的儿童房,还有,多买一点菜,就是在自己家也要庆祝一下的。”

“咱们阿囡要出院啦?”梅姨一听,脸上遮不住溢出喜色来,两手合掌不知朝哪里拜了拜,“总算总算,我每天啊都在家里拜菩萨,要菩萨保佑我们阿囡平平安安的,能早点回家来。

总算让我盼到了。”

说是高兴,她又忍不住抹了抹眼角,“可怜的,朗朗离开妈妈肚子多少天,就在医院住了多少天,我听说住保温箱还要往身上插管子的,他还那么小,也太遭罪了……”吴有摸着碗沿的手指颤了颤。

“那也是为了救命,”孙贺黎放下碗,神色淡了些,回忆起过去的两个多月,他仍然心有余悸,“现在已经没事了,管子都拔了,也能自己吃奶,医生说都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梅姨欣慰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默不作声的吴有,才后知后觉自己说的话都是在戳人家心窝子——父子连心,哪怕吴有失忆了,听她这么讲,心里肯定要难过的。

她赶紧站起来,随手拣了吴有解下来搭在扶手上的围巾叠起来,“诶,先生啊,这一块不是你的围巾吗?”孙贺黎看了眼,“是我的,阿有出门都没戴围巾,我就把我的给他戴上了,今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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