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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吴有揪着床单挣动起来，嘴里哼出断续的呻吟，就立刻反应过来——孩子急着要出来了。

“钥匙呢？！”孙贺黎扔了枪，伸手去摸林迟口袋。

林迟捂着伤口任他摆弄，一副消极抵抗的样子，看着孙贺黎越发急躁，他竟还笑了。

“我说钥匙呢！你放在哪里了？！”“钥匙？哈哈哈哈哈……”林迟大笑出声，“我不告诉你，你自己找啊。”

“你！”孙贺黎将他惯在地上，手挥出一拳就要落下。

“贺黎，别打了，”吴有趴在床沿直喘气，“钥匙…没有了。”

“你说什么？”孙贺黎扔下林迟，快步走到吴有床边，握住他的手俯下身去。

吴有额前全是汗，“没有钥匙，在你来之前他就…唔！”“…阿有！”孙贺黎惊恐地握住吴有的手，吴有咬紧了牙，痛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这一次整整持续了40多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时间长，吴有心里又慌又怕，被褥下的腿本能地分开，仰起上半身往腿间用力。

孙贺黎一时不敢动他，等他神色稍缓，才抹了抹他的额头，“你想说什么？你知道钥匙在哪儿？”“在我肚子里。”

吴有还在喘气，林迟就突然插话道，他坐起来靠在床脚，指了指自己的腹部，“在你来之前，钥匙就被我吞了，你想要啊——除非把我肚子划开，哈哈哈哈哈！”孙贺黎睁大了眼愣了两秒，但也只是两秒，“你一开始就在骗我！还什么半个小时？你根本就在拖延时间！”他嚯地站起，“你以为我不敢剖了你的肚子吗？！”“别冲动，”吴有拉住了孙贺黎，“……用枪试试，手铐可以被子弹打穿的。”

孙贺黎咬着牙忍耐了一下，才在林迟挑衅的目光里败下阵来，俯身去捡枪。

然而卸下弹匣，里头已经空了。

“最后一发子弹，在这儿呢！”林迟指了指自己还在流血的肩膀，笑得更加张扬，“孙总好枪法。”

孙贺黎额上青筋一跳，怒极反笑，他蹲下来看着林迟的脸，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上面正显示着监听和两个已经很靠近的红点，“你以为你赢了？我到这里的时候，警方就已经同步确认你的位置，最多再十分钟，这里就会被包围，你觉得你今天还能逃得掉？”林迟不说话，孙贺黎以为他被震慑，吴有却突然想起林迟之前的话，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这时，隔间的门突然被叩响了两下。

“是张医生！”吴有想起来，急忙说道，“贺黎，去救张医生！”孙贺黎脱了外套卷起袖子，在房间内飞快搜罗了一下，最后搬起椅子往门上砸。

听闻动静门内人也开始捶打，可几分钟过去依然毫无效果。

“死心吧，”林迟仰起脖子看着满头大汗的孙贺黎，指指出口处的房门，“这里就剩那扇门你还开得了了，想走，你只能一个人走。”

孙贺黎看着冷笑不止的林迟，脑门一阵阵发凉，他扔下椅子，坐回吴有身边，话里泄露出一点颓然，“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你把我们困在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不够啊，我反悔了不行吗？”林迟故作无辜地看他，“杀人偿命，只拿钱怎么够？当年你逼得我母亲跳楼，今天我就要你看着你儿子活活憋死，很公平的。”

“那吴有呢？！就算是找我复仇，吴有他又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他欠我什么……呵，”林迟声音大起来，神经质一般，“我哥替他死了，这还不够？！”“你说…什么？”孙贺黎呆住了，林迟那张带着血污的脸叫他看出几分熟悉来，“阿勤是你……”“没错！我听说你以前和我大哥是恋人关系？那你现在担心吴有生死，可真是没良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林迟反问，眼睛却朝吴有看去，表情十分诡异，“当年林朝勤的死不是意外。

他脑袋里那发子弹，本来就是冲着吴有去的！”吴有浑身发冷，手指颤抖不能自控。

“…不可能，我查过阿勤的死因，他的枪走火是意外，阿有他……”孙贺黎还在试图解释着什么，可声音越发低了。

“是吗？你确定你查清楚了？”林迟不再笑，冷静得出奇，语速飞快，“你没有，因为就算是你，也没有权限再查下去。

那把枪走火是意外吗？吴大队长执行过那么多次任务，难道不知道事先检查自己的配枪？还有，围剿那天唯一逃走的罪犯又是什么人？”孙贺黎的目光渐渐冷下来，握着吴有的手也松开了，“……”林迟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因失血而发白的脸色微微发红，他两眼紧盯吴有，“当年你怀疑从贩毒案里抽钱的就是上头领导，你们队伍里有内鬼，是不是？”吴有听到这里，腹中一沉，这是仅有他和局长以及死去的林朝勤知道的事，“…你想说什么？”“410之后你被除名，实际上是被封口，只要你不再提，就没人会晓得案子背后还有一案。

表面上看你好像很委屈，不过一个配枪问题就成了弃子，实际上是有人想保你，让你远远地离开案件中心，好留条命。

当然这也不是容易事，你毕竟起过疑心，能力又这么强，所以他们就往你身体里放了芯片，一直用它来监测你的行动，一旦你有生命危险，就会有人来救你。

我说的对不对？”芯片？孙贺黎一阵悚然——他从不知道吴有身上有这种东西。

“…不是…不对……”吴有脑中轰然作响，下意识反驳，但有些他曾经忽视的细节却自发被串联起来，“我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芯片……”“你不知道？”林迟瞪着他，咄咄逼人，“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会上报说队伍里被人渗透？怎么会之前就让林朝勤去查那个逃犯？在事发现场又怎么会把你自己的枪给他？你根本就知道！你自己不敢出面，就让我大哥替你查，你怕有人对你下手，就故意把枪换给他，要他替你死，是不是？！”是……吗？是这样吗？我是这样想的吗？我真是故意的？吴有抱着肚子，脑中突然糊涂起来。

林迟的质问句句在理，他自己都听得迷惑了。

事情过去太久，他已经回忆不起自己当时的心境，难道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因为猜到会被灭口所以才提出换枪，死的人本来就应该是他？不…不对！他分明是觉得林朝勤的枪有问题，才把自己的枪换过去的！他从来不想害林朝勤！“…呃啊……”身下某处肌肉仿佛被什么硬物猛然撑开，也绞断了他错乱的思绪。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吟，上半身直挺挺倒回床上。

孙贺黎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了把，又像被针扎了一般马上收了回去。

那是不可想象的疼痛，吴有脚里没有力气，软绵绵地连床单都蹬不住。

借不上力，他只好本能地去推自己的肚子，可那团隆起走到他胯间便卡住了，任他如何用力也下不去半分。

他只好猛吸了一口气，手去攀孙贺黎衣角，“…贺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