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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带时断时续,“……就是为了把她生下来,我才躲到海港镇去。
那里人少,不会被我吓到。”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肚子,手指却突然痉挛了一下又缩回去,“她是个…女孩,已经有八个月那么大了,要不是我在那里…被车撞了,她能活的。”
“……为什么一定要去海港镇?孩子的…爸爸呢?”孙贺黎放下饭盒,考虑了一下措辞,又补充道,“我是说,另一个爸爸。”
不知是不是错觉,问到这个问题时,孙贺黎仿佛看到吴有眼中有惊慌一闪而过,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容都扭曲了一下。
“……”吴有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没有出声。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答,孙贺黎心里叹口气,“不想说就算了,你本来也没有义务向我解释这些。”
“我不知道……”吴有咬着牙,嘴唇翕动,“我不…知道。”
这两句话几乎没发出声音来,但口型清晰,孙贺黎一愣,“你说什么?你……不知道?”吴有沉默着,两手攥着盘子边缘,指尖发白。
孙贺黎放下手里的东西,盯着吴有看了几秒钟,呼吸一轻。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脑中形成,他听见自己变调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响起,“……你说,你不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话音落地如石,吴有闭了眼喘息,那些被他深埋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破土复苏。
他想起废楼角落里堆着的板材,想起水泥地面上掉了漆的皮带,想起掐在自己下身的手指,倏忽又想起田埂上戳进嘴里的杂草,想起裹在白布里露出的一双脚掌…………脚掌?那是谁的脚掌?这么小,还皱巴巴的?哦对了,那是他的女儿。
可是,为什么不动呢?他的女儿为什么不会动?不对,不对!那不是他的女儿!他分明、分明记得,他的女儿有一双奶白的小脚丫,会一蹬一蹬地踩在他大腿上讨抱,软绵绵地喊,爸爸,抱抱闹闹呀。
闹闹,闹闹啊……呢喃出这两个音节时,他脑中一瞬清醒,可随即一阵强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里喷涌而来,他痛得皱起了脸。
这疼痛带了蚀骨的麻痒,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抓挠身体,最好撕下一层皮肉来才痛快。
落在孙贺黎眼里,就是吴有出神许久,突然手上一松,任果盘掉在地上变成一堆碎片,再见他已伸手摸索着去扯自己的领口。
力道之大,薄薄的T恤衫竟眨眼就从接缝处裂开了。
衣料撕裂的声音传来,吴有一呆,继而手指就开始不晓得痛一样地抓着胸膛,嘴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的沙哑呻吟。
“阿有!!”孙贺黎赶紧俯身过去,又顾忌着输液管,只敢去拉他的小臂,不料吴有立即挥手避开,手背上的留置针随之在皮肉里一歪,输液管里立即回了血。
“走、走……”吴有喘着粗气歪在床头,仿佛突然不认识他一样,一边不停推搡着他的靠近,一边蜷缩起来继续撕扯自己的衣服,“放…放开我……放开……”短短片刻他的手指已经抓破了皮肤,胸膛红成胡乱的一片,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
胡踢乱蹬之下,被子已经滑到地上,被角绊住输液管,牵连着小小的点滴瓶被拽下了地,碎成一滩淡黄色的液体。
“阿有!你、你在干什么!”孙贺黎被吓住,僵了两秒才扑过去按住了吴有的肩膀。
定眼一看,更加骇然——吴有的裤子已经掉到胯部,他的手正拽着自己的下身往外拉扯。
孙贺黎脑门一寒,再顾不得什么,使了全力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又分了一只手去捏吴有的手腕要他松手。
吴有低吼一声,转头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孙贺黎吃痛地皱眉,大喊,“陈慨!陈慨——护士!来人呐——”最后,吴有在陈慨和孙贺黎的合力压制下才慢慢平静下来,瘫在床上只会喘气。
怕他再伤害自己,陈慨给他重新上点滴时往里添了一点镇静类药物,又给他身上的抓伤上了药。
可能是体力耗尽,也可能是药物起了效,吴有最终渐渐陷入睡眠。
孙贺黎由护士打理完手臂上的咬伤后一脸阴沉地坐在床边,握着吴有的手,脑子仍然处于混乱中久久回不了神。
陈慨检查后告诉他,吴有力道极重,身上的抓伤就不说了,要不是阻止得快,可能下身都会被他自己拉伤。
那可是一个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啊,陈慨感叹,吴有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我是不知道他之前有没有……像这样发作过,但他绝对不能再受刺激了,他的子宫壁薄,再受剧烈的刺激身体肯定要出大事,肚子里的孩子也是。
你最好……给他找个心理医生。”
最后离开前,陈慨这么对孙贺黎说,话中不免警告。
不能受刺激,绝不能再受刺激……孙贺黎拉回思绪,稳了稳心神。
看着手里杜唯康带来的u盘,他没进吴有住的诊疗室,转身去了陈慨的私人办公室。
吴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下午,他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醒来后没看到孙贺黎的人,是梅姨守在他床边。
“不能碰!才换好药的。”
梅姨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去碰自己胸口的绷带贴,“要不要吃东西?”吴有点点头,撑着手肘慢慢坐起来。
他已经恢复不少,甚至还能分神思考,梅姨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梅姨给他盛了碗粥,试了试温度才递给他,“已经不烫了,快吃吧。”
“谢谢梅姨。”
吴有哑着嗓子试探地说了一句。
没想到这一句话却把人说坏了,只见梅姨顿时红了眼眶,“你这孩子,怎么能……怎么能对自己动手啊!”她指着吴有胸口的伤,可心疼坏了,“梅姨有没有教你,不管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都不能伤害自己?本来今天高高兴兴给你煲了粥要来看你,结果一来……明明昨天来送饭还好好的呢!先生也是,连个电话也不晓得打的。”
这老妇人按着眼角,眼泪便落在她粗糙的手心里,“你说你这孩子……你这么不爱惜自己,梅姨看了多难过啊……”吴有举着勺子的手不敢动了,他明白这种感情,以前闹闹哪里不舒服,他心里也是这一种恨不能替之的难过。
可眼下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会变成那副自残自伤的疯子模样,只好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啊梅姨……我下次不会了。”
梅姨擦了擦眼泪又要说什么,就听门锁一响,是孙贺黎进来了。
见是孙贺黎,梅姨一反常态地没打招呼。
吴有嘴角一动,他脑子里还记得自己前一日的失态模样,再面对孙贺黎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醒了?”孙贺黎倒面有笑意,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走过来看了看点滴,又俯下身替他擦了擦嘴角,“你接着吃,我和梅姨出去说会儿话,不走远,就在外面走廊上,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嗯?”梅姨像是料到了似的随他走出去,吴有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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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会儿呆回神,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