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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白眼狼真的给他落了定信?

那点刺激仿佛还停留在他脊骨,夜里岑予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爬起来,隔着熄灭的火堆看严戈,严戈裹着黑衣一动不动地躺着,呼吸静得听不清,像夜色里静默的石头。

岑予月看得心烦,想过去掐死这个大麻烦,反正孟棠时说严戈不留也无所谓。

他一向想什么就做什么,起身悄然靠近严戈,手掌下的皮肤冰凉,岑予月一惊,慌忙去探他呼吸,发现严戈没死后松了口气,又反应过来自己本就是想来杀他。

岑予月纠结片刻,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心道:那捂死你好了。

野外的夜里雾气湿冷,严戈醒时发现身上搭着岑予月的衣服,岑予月靠着他睡得正香,还把他的手抱在怀里捂着,暖意从彼此相贴的地方交融化开,流淌进人心里。

少年睡颜美好,那双浓艳的眼睛阖着,长睫遮住了眼角红痣,不再那么惑人心神,显得有些安静。

同样是白衣,岑予月却穿不出孟棠时那种清雅温润,他是嚣张热烈的,是那晚从头顶树梢上拂来的风,带着丹桂香气,吹得严戈自此丢魂失魄。

而他自己抽身而过,依旧天真无畏,根本不知道或者不在意招惹到了谁,严戈轻轻嗅着他身上的引香,心里恨恨道,是个坏心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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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牧野

岑予月还没到风月关就遇到了带援兵赶来的晏重寒,严戈被人接进了主帐,伤势虽重,状况还算稳定。晏重寒随即携大军去救还困在夕垄山的赤羽营残部。

孟棠时站在主帐外打量岑予月,“没事吧,怎么去了四天?”

岑予月摇头道:“没事,那个乌旦老大想抓我,就留下来收拾了他一下。”

岑予月的收拾一下,恐怕有点过激,孟棠时笑了笑又问道:“夕垄山怎么样?”

岑予月垂下眼,抿了抿唇才低声开口:“厉绍将军没了,剩下的人大多也受了伤。” w?a?n?g?阯?发?布?Y?e???f?μ?ω?ε?n??????????????????

孟棠时闻言叹了口气,余光扫过远处格尔娜的帐篷。

少女还站在帐前张望着天边,厉绍对她很好,是明晃晃带着真心的那种好,遇到语言不通时就只会望着她笑,模样傻极了,连牵个手都小心翼翼的,他还笨得很,唯一学会的乌旦话是喊她的名字和糖。

那一罐饴糖也是少女一腔甜蜜心事。

风过长空,胡琴被主人悉心珍藏在楠木匣子里,弦上再不闻牧野曲。

·

四天后大军从夕垄山回来,孟棠时却没见着晏重寒,找到他是在练兵校场外的一个角落。

玄衣将军卸了铠甲蹲坐在地上,低下头抵着石墙,背对他,背脊弓着似乎累极了,指节上红肿一片,伤痕累累。

晏重寒听到身后脚步,伸手抹了把脸站起来,他面色阴沉,低声道:“让我歇一下,别去告诉他。”

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很凶,孟棠时还是第一次见,晏重寒看见是他,动作一顿,连忙缓和了些脸色,眼眶却通红。

“对不起……我以为是薛小泽。”

孟棠时看了一眼墙上斑驳血迹,拉起他的手仔细检查指骨伤口。

“那你是让他别告诉谁?”

晏重寒缩了缩手撇开头,忍不住唤他:“……棠时。”

“怎么了?”孟棠时柔声问,指尖点过他手背。

晏重寒握住他的手,稳了稳情绪才低声开口:“我没有找到拉莫托。”

“他们把剩下的人都杀了,一个都没留。”

孟棠时闻言愣了片刻,眼含悲切,伸手轻轻抱住他,晏重寒低下头埋进孟棠时颈窝。

“谁也没有救下来,我赶到的时候……”

他埋头沉闷半晌,哽咽道:“老厉……厉大哥和赤羽营兄弟们的头颅被挂在树枝上……”

厉绍带他学排兵布阵,平日里也一同插科打诨喝酒吃肉,于他是恩师是兄长,张奉的死可以让他带着愤怒报仇,而此刻把兄弟好好带回家都做不到,悲伤悔恨无处宣泄,沉甸甸堵在胸口,除了自责什么也做不了。

“我到的太晚了……那么多天,他们还睁着眼等我带他们回来,”晏重寒抱紧他,“我……我早该想到的。”

孟棠时轻抚着他的背,闭着眼轻轻唤道:“重寒。”

“我杀了穆奇……是我太得意了……”

“不是你的错,这不怪你,他们都不会怪你。”

孟棠时颈间有一点湿意,他仰起头从晏重寒肩上凝视漆黑的夜空,伸手按着他的脊背,安抚地揉了揉,“你尽力了,他们知道的。”

晏重寒闭上眼在他发间深深吸了口气,“我是不是很没用?做什么都差一点。”

面对战场,面对孟棠时,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自信,只是习惯了不给自己留退路,所以足够勇敢,足够努力。像一个渴望月亮的孩子,心里并没抱有期待,却仍会一遍又一遍对着天空伸出手。

而世上还有很多事情是任人如何努力,如何后悔难过,也没有机会重头再来的。

孟棠时声音轻柔,在耳畔响起。

“晏重寒,我很喜欢你。”

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晏重寒又伏在他肩上躲避片刻,收拾好痛苦,松开他平静道,“老大还伤着,我不能松懈。”

孟棠时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也可以松懈。”

至少可以在他怀里懈怠片刻,他还有孟棠时。

晏重寒低头轻吻他额头,“好。”

晏重寒随即离开去重整队伍安排巡防,这个打击对他和离火军来说都有些惨痛,尤其是晏重寒,在他入伍前严玄已经去世了,他并没有体会过两任域守战死的痛苦,而这一次他们差一点失去严戈,还牺牲了厉绍和赤羽营许多将士,都是在风月关一起吃住,过命的交情,被乌旦骑兵当面如此羞辱,像个迟来的耳光,让他愤怒也让他清醒。

他首先要稳住自己的情绪,才能重振士气。

后面半年里,孟棠时几乎没见到晏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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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阜退朝后就去了叩仙台与国师清谈打坐,没一会儿一封漠北前线战报传至御前,李阜听到严戈受伤后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漠北自严禹岸去后,越发战乱不休了。”

“飞朱鸟使先驱兮,驾太一之象舆。”

国师坐在他对面的蒲团上,闭目轻吟。

李阜看了他一眼,“只怕陵光神君不为朕所驱。”

“陛下天命所定,一旨即可号令四域。”

李阜闻言看向远处的十方塔,“号令四域……”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朕只是不想阿维日后重蹈覆辙,身居九五还受人掣肘。”

“不解终究是心结,以后恐生忧患,此道难行。”

国师微微睁眼,面色平和道:“以后的道自有后来人行。”

座下青铜香炉在身前腾起袅袅紫烟。

李阜呼出一口浊气, “不知今日何道?”

国师闭目抬手指天,那缕烟雾竟似有灵一般,绕上了他手指。

“吸天元气得道真。”

李阜依言打坐片刻,心里仍未静下来,突然又说道:“算来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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