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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店,因为开在胡同里,没什么生意,所以倒闭了,被梁楚秋买下来,成为了他的秘密基地。虽然外面看上去还是汽修店的模样,但里面的营生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里曾经是屯放那些他用公司名义进货的药品原料的仓库,几大排货架上整整齐齐码着那些无法被贴上标签的粉末,还有整套的蒸馏仪器,他雇佣了两名药科大肄业的学生在这里工作,用他自己的说法是“赛博朋克式炼丹”。
他弯下腰,轻轻松松拉开卷帘门钻了进去。
梁楚秋穿着一身运动的行头,紧身T恤,外面罩着一件宽松的羽绒背心,越发显得他手长脚长,他的头发被西北风吹成了个鸡窝,草草地用手指理了理,露出形状好看的前额,竟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的青春气。
幸好,在仓库里等他的那两个人都是直男。
仓库里现在一片狼藉,满地的灰尘碎渣,可拆卸货架被卸了一大半,剩下的几排上空空如也,连一个玻璃瓶都没有留下。一堆属于原先汽修店的乌漆麻黑的工具、零件被堆在角落里,也无人问津,像一座微缩的废墟。
梁楚秋走过这片他一手打造起来的帝国的荒冢,眼皮懒懒地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毫不在乎一切的陨落。他注意到地上有很多玻璃碎渣,于是就蹲下来抱起他的狗,避免它踩到碎玻璃弄伤脚爪。
仓库里干活的两个人也朝他走来,其中一个又高又瘦,竹竿似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瘦的缘故,使得脸上显出一种不健康的黑气,另一个长相世故,一张肥猫似的圆脸,短壮敦实,眼睛有些上挑,嘴唇很薄。
二毛是条大狗,又重又不安分,尽管梁楚秋下了死劲儿,它还是像条泥鳅一样溜下他的怀抱,朝那两个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冲去。瘦高个儿明显有些怕狗,他僵硬地往后退了一步,又不敢做大幅度的动作,怕被狗误认做是挑衅,矮壮的却笑嘻嘻地蹲下来把那毛茸茸的狗头撸了个爽。
瘦子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老……老大,你这狗,这么大,咬人不?”
梁楚秋用力拽了拽狗绳,在手腕上绕了一圈,面无表情地道:“它不咬人,它吃人。”
黑猫站起来哈哈大笑:“老大你就别吓唬他了,瘦子怕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哟,老大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两个黑眼圈,昨天晚上难不成没睡好?”
刚被梁楚秋打趣完的瘦子瞅准机会要揭他老板的老底儿:“你大概还不知道,我来给你科普一下,老大最近有了个新欢,估计正在兴头上……”
“啊?真的?长什么样?哪里人?”黑猫几乎瞬间就拿出了七大姨八大姑的派头。
“去去去,我睡没睡好管你们什么事。”梁楚秋粗暴地打断他们,“还是跟我说说昨天在何辉那里看到什么新闻。”
两个八卦分子相互对望了一眼,瘦子压低声音对黑猫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怪不得昨天急着要回家,这要是我,知道家里有美人等着,也是不愿匀时间给你这个丑八怪的……”
梁楚秋摇摇头,故意松了松手里的手里的狗绳,犟着脖子的二毛往前一扑,瘦子立马就老实了。
“好了,玩笑归玩笑开,正经事还是要正经说。”
瘦子不言语了,黑猫接下话头说:“老大,昨天我俩照你说的,打了举报电话,何辉那里的东西我上个月刚送去,肯定还有剩的。打完电话以后,我俩就在后门口盯着,没想到警车没来,先来了一辆面包车。我本来也没多想,觉得无非是他们饭店进的菜啊什么的,可是过了一会儿,没见他们从车上卸蔬菜下来,反倒是推着一个女人上车去。那个女人很怪,明明没有人绑她,也没有人堵她的嘴,但她就是不叫不闹,很听话地随他们怎么弄,走路的样子也很怪,歪歪斜斜的,像磕了药一样。
从我躲的地方看出去,正好被垃圾桶挡了一下,我只看到面包车里伸出一只手,将一个黑箱子递给何辉,何辉打开的时候,我大概瞥到里面有几包白粉。是真的白粉,不是我们的那种药!”
梁楚秋轻轻皱了下眉头:“那他们送上车的那个女人,看起来什么样?”
黑猫努力回忆道:“嗯……挺漂亮的,就是穿得特别露,有点像,那种工作的女人。”
梁楚秋瞬间就想到了何辉当时提出要留下赵湉,似乎有个什么工作可以让他去做,恐怕和这个有关吧?
黑猫继续道:“搞笑就搞笑在这里,面包车前脚刚走,警车后脚就来了,正好人赃俱获。我本来还有点担心他店里的货太少,不够判的,没想到他自己倒想办法给自己加了刑……”
“另外还有一个情况,”瘦子接上去说:“就是那个时候,我按你说的,去一家家通知我们暂时供不了货了,但是能和我们共渡难关的话,老大是不会忘记的。没想到他们好像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跟他们货源很充足,根本不需要我们一样。”
梁楚秋捏了捏鼻梁,他忽然觉有些头疼。毕竟上了年纪,熬夜的恶果开始显示出威力。
“你们认为,这两件有什么共通的地方吗?”
瘦子的尖下巴左右动了动,说:“黑猫和我都觉得,D市,可能来了新的毒枭。”
出乎两个人的意料,梁楚秋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个全然不在乎的神情。
他叹了口气,但绝不是那种失望或者难过时的叹气,而是一种如释重负般地松气。
他兀自笑了笑,自嘲地说:“啊,我终于后继有人了。不过我很怀疑,他干这行,是否和我一样目的纯正。你们之前听说过这个人吗?”
梁楚秋没有说出来的是,当初,他走上倒卖止痛药这条路,完全是为了拯救乔杉。
没有人知道,为了公司,他到底做了多少事情。他的丧尽天良,他的没有下限,他的急功近利,他的谎话连篇,都只是为了让这艘冗余臃肿而千疮百孔的大船继续在海面上漂浮下去。
不错,乔逊谦从容随和,在大部分人眼里,他都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君子。他的深情款款已成为佳话,他的心随着自己发妻和母亲的去世而死,从那以后他便一副看破红尘的姿态,对那世俗功利的一切不闻不问,全都扔给了比自己小十岁的梁楚秋。他的要求说简单很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就是他不想做出任何改变,从他亡妻的止痛药配方,到他母亲的公司制度,他全都希望不要变,因为那是对亡者的纪念。他藏起自己的平庸和无趣,藏起自己如一潭死水的心性,他经营不好母亲留下的公司,就将一个烂摊子撂到年轻的梁楚秋手上,还几乎蛮不讲理地要求他维持全盛时期的假象。
而雨宁,哦,这个愚蠢的女孩儿心气太高,压根就留意不到那些流水账目上的老鼠屎。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在她眼里,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是干净体面的,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她和陈思途一样,听了太多的童话故事,就以为那些纯粹美好才是世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