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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他自己的想象中,他再一次在他面前宽衣,哪怕没有天雷勾地火地立刻翻滚到床上,至少也要搅扰对方的一夜清梦,叫他辗转反侧,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遍体鳞伤的他,被那个人以一种毫无情欲的目光审视着,仿佛是在医院里接受体检,又仿佛是被屠夫拎着翅膀的鸡。

梁楚秋盯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看了很久,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我家里正好有药膏,你抹一点吧。”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盒棒疮药。乔雨顺接过来,默默道了声谢。

“不要我帮你吗?”

“不用,我自己来……”

他转身想往外走,梁楚秋再次叫住他。

“去哪儿?你现在衣服都脱了,干脆就把药上了再走吧?”

乔雨顺:“……”

这老男人真的好烦啊!

他有些僵硬地扭着脖子往两边肩上抹药,药膏很冰,淤伤发烫,他怕冷又怕痛,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挖了一点在皮肤上推开,也不敢用力。幸好这种药膏非常柔软,也非常温和,有一股好闻的草药味,轻轻一推就化开了,一缕不是很冰的凉意钻进皮肤里,让淤伤瞬间就好受了很多。

到后背的时候,乔雨顺发现自己够不着,他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姓梁的不要注意到他的偷工减料。可他才准备合上盖子,那只拿着药膏的手就被捉住了,接着,他被一条结实的手臂轻轻搂了过去。

刚才碰过热水,梁楚秋的手指很暖,他一直非常注意修剪指甲,因此手指上没有一点多余的尖锐部分。男人的手沾取药膏,带着温和的力度贴上他的皮肤,轻而缓地画着圈。

乔雨顺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下意识往前缩了缩,梁楚秋就用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肩膀,小心避开他有淤伤的地方。

“要稍微用点力,药才会被皮肤吸收。”他说话的声音低得像耳语,似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昵,仿佛他们从来都是这么私密的关系,至始至终什么都不曾改变……

他默不作声地把乔雨顺刚才自己上过药的地方又全抹了一遍。

“这一次,还打算走吗?”男人毫无预兆地开口。

乔雨顺耸了耸肩:“那得看你表现。”

男人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如果我表现得又不够好呢?”

“唉,我还得照顾二毛,它需要我,不能把它留给你这个坏脾气的家伙……”

梁楚秋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在达到一个峰值之后,忽然消失,嘴角少有的严肃起来,他侧着脸,低声说:“如果是我想要你留下呢?”

他感觉手下男孩的脊梁明显一僵。

大约过了很久,久到梁楚秋以为自己没有希望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乔雨顺猝然回头,眼睛里似有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好呀,那我就留下。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梁楚秋:“什么?”

乔雨顺:“我想让你当我的老师,把你教会雨宁的那些东西,从头到尾也教我一遍。我厌倦了作为乔家那个没出息的孩子,我想回去,我想工作,我想有能力保护自己和朋友……”

他把自己说得都有些眼眶发热,他别过脸去,避开男人的目光,不想让他嘲笑自己。

梁楚秋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背,示意已经好了。乔雨顺小心地穿上衣服,尽量不擦到刚上的药膏,忽然听到背后传来那老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那你可得跟着我好好学,不许偷懒。”

赵湉一进门,就感觉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暧昧氛围。

乔雨顺正在扣衬衫的扣子,而梁楚秋站在水池旁洗手。赵湉不是个迟钝的人,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形也太显而易见了,只要不是个瞎子都明白他们刚才做了什么。他解开二毛脖子上的牵引绳,放狗归山,然后抱着吃一肚子瓜的期待走到乔雨顺面前,朝他挤眉弄眼:“你们……上垒啦?”

乔雨顺:“……你无聊不无聊,不是你想的那回事儿。”

“切……不说就不说,谁还不知道那点事儿。”赵湉自然不相信,他带着一脸八卦得逞的欣慰笑容,慢腾腾地走开了。

剩下乔雨顺,望着他歪歪扭扭的得瑟背影,不由得骂了一句:“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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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晚上,赵湉说什么都要和乔雨顺睡在一起,梁楚秋家并不是没有多余的卧室,可他还是凭着自己软磨硬泡的“茶道”功夫,赢得了和他共枕的机会。

夜深人静,连二毛都消停下来,在狗窝里蜷成一团,除了肚子上一起一伏的皮毛,几乎以真乱假成了一只毛绒玩具。

黑夜有一种诡异的包容性,它用它的深邃和无边无际,将所有边界融化在里头,藏污纳垢,让人莫名地失掉了分寸,所以许多事情,好的不好的,都发生在夜晚。

时间过得异常得慢,仿佛某个神明给全世界的人按下了定格键,唯独忘记了梁楚秋。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上蔓延着一种愈演愈烈的焦躁。

指尖似乎仍能感觉到刚才那具身体的温度,带着一点薄汗的湿润和粘腻,不似洁净的手一般干燥,似乎仍能闻见少年身上那股蓬勃的青春气。

他的背,背上的皮肤……

本来应该是白皙的,他看见的时候,斑斑驳驳遍布着青紫的瘀伤,一点高于正常皮肤的温度,一点怕疼的微小战栗,一点敏感又可爱的鸡皮疙瘩……

接着便陷落了,陷落进那修长圆润的脊柱沟,随着手指的陷落,人的意识也开始变得不再坚定,一丝冲动又不成熟的真情流露出来,嘲笑着他素来引以为傲的自律。

这世界上,是存在那么一种渴望,即使是圣人都无法抵抗。

更何况梁楚秋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因为健康原因,三年不曾有过肌肤之亲的普通男子。

他也渴望与人亲密,只是对于他这种习惯了拒人千里的老男人来说,对另一个人卸下全部的防备谈何容易?所以,他只想要一个清透的人儿,一个一眼就能看穿他心里在想什么的人。

乔雨顺大抵就是比着他的萌点长起来的,他俊美、骄纵、任性、可爱,有时候有点没心没肺,脾气天真古怪,爱快乐,爱奉献,爱抓马,即使是他今天晚上佯装出的淡漠,也只会此地无银地暴露出,他对他的在意。

其实,从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他,梁楚秋就断定,乔雨顺是一个会为爱不顾一切的人,当时只觉得,无论今后他会爱上谁,那个人都将成为这天底下最幸运的人,他无比羡慕他。可转眼间,当他发现自己有可能成为那个人的时候,他却又迟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当得起这份爱的重量?

梁楚秋掀开被子爬起来,走进厕所里洗脸。刚过完新年,从水龙头里直接放出的水还是刺骨的,他弯下腰,将冰冷的水流拍在自己发烫的脸上。

他没有开灯,昏暗的卫生间里,镜子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它似乎能将你想看的不想看的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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