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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上一簇羽毛,摸上去手感很好,漂亮极了。

已经夜晚十一点半了,周围一些居民楼的楼顶炸起断断续续的烟花声。时晚安对漂亮发光的事物极其感兴趣,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深蓝色的天空。每每炸开一簇烟花,她就轻叫一声,手里的气球摇摇晃晃的。

题鹤微微垂下眼,俯视着小孩脑袋顶上圆圆的发旋,以及半蹲下来的时栖与小孩紧握的那两只手。所谓下意识举动,就是他将自己那只手伸到小孩脑袋上,又硬生生地停下来,只虚虚地触碰到时晚安翘起的发丝。

好巧不巧,时栖在他收回手的前一刻直起了腰,往旁边看,就在明明灭灭的烟火中,瞥见题鹤僵硬地停在空中的那只手。

他想了想,往题鹤那边站得近了些,“你刚才……想做什么?”

题鹤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地道:“没有……”

时栖就捉住他一条手臂,往时晚安的脑袋上探,操控着他的手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并不是熟悉的触感,时晚安疑惑地仰起头,在看到题鹤那张脸之后,就自然地叫了一声:“叔叔!”

然后继续目不转睛地研究起烟花的形状和颜色。

题鹤侧头看去,时栖正眯起眼睛对他笑,那双下垂眼瞧着乖顺又可爱,眼瞳被烟火染上绚烂璀璨的光。他往后退了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解释着方才时晚安的举动:“她很少会不抗拒被人揉脑袋。她接受了,证明她喜欢亲近你。再怎么说……你也是他的爸爸。”

“我……”题鹤不知作何回答。

不可否认,他想要融入这个由时栖和时晚安两个人组成的小家庭。

但先前是他差一些就要亲手将与他有着血脉牵连的小孩扼杀在时栖腹中。时晚安能顺利降生到世界上,再从牙牙学语的小婴儿成长到能说会道的小女孩,这期间也全是时栖的辛勤付出。

题鹤没有机会也没有立场为时栖孕期以及抚养小孩的五年半做出任何事情,充其量不过是个便宜爹,哪有资格做时晚安的另一位父亲。

现在他能够有这样的机会,他也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多补偿他们一些,哪怕是以时栖身边关系暧昧的朋友的身份。

“你今年不回A市吗?”时栖问他。

“临时和他们说过,不回去了。”

“啊?”时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西式面包,掰开一半给他,“要吃吗?……那你怎么和你家里人解释的?”

题鹤接过面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了,“就说是陪你和晚安。”

题家的人都知道时晚安的存在。时栖怀上时晚安那一年,事情闹得很大,圈里的人都清楚。只不过时栖带着时晚安一走了之,题鹤也紧跟着断了A市里的交际圈,跨越南北来到这座城市,这件事才逐渐被人遗忘。

“你父亲……不会逼你回去吗?”

时栖依稀记得,题鹤的父亲连他的终身大事都能够掌控。

“他们现在管不了我了。”题鹤道。

时栖了然。五年过去,所有事情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能从题鹤身上察觉出由增长的时间积淀下的沉稳状态。题鹤在从未与他相见的五年中,或许在事业上又取得了很大一番成就。

不过这些时栖也不太关心。

整点快要到了。烟花层层叠叠相继炸开,天空中绽放出足以使人震撼的耀眼图案。他们无法再用正常的音量进行交流。

周围人都将头抬起,时栖也被正式开始后的烟花表演吸引过去,脸上洋溢着暖洋洋的笑意。

题鹤克制的视线就躲藏在烟花声中。

时栖万分喜悦的表情落在他眼底,周遭一切漂亮事物都在一瞬间黯然失色。

时栖腕上的手表贴着皮肤震动了一下。整点到了。

他蹲到时晚安的身边,又绕过时晚安的轮椅,从背后艰难地拽了一下题鹤的裤腿,“你蹲下。”

题鹤顺从地在时晚安另一边蹲下来。

时栖与时晚安对视一眼。

她转了一下身,用两条胳膊圈住题鹤的脖子,又把脑袋埋到题鹤身上,在他耳边大声喊道:“叔叔!”

“怎么了?”

时晚安深呼吸一下,呼气的时候差点吐出口水。

题鹤见她一副紧张的模样,有些担心地问:“晚安,是不舒服吗?还是想玩些什么?”

“叔叔,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当然。”

“嗯……”时晚安道,“你可以做我的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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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除夕那夜下楼之前,题鹤依照惯例接了题宁在她房间里打来的视频通话邀请。许久未见面,题宁这小孩个没窜多高,脸蛋也没多成熟,问题倒是跟筛豆子似的一个接一个。

她先是以单方面承认的小姑姑身份关心了一番她病卧在床的小侄女,又极其敷衍地慰问了一下题鹤自己最近的状况,就迫不及待地切入正题,想尽办法旁敲侧击,试图从题鹤嘴里问出他和时栖的相处状况。

中途宋婉仪——也就是题鹤的母亲,敲了她房间的门,也短暂地出现在视频内。题鹤所处的家族中情况过于复杂,与父母之间的亲情一向淡薄。不过他的父母早已不能再将自己的意愿强制输到他的身上,若不是有特殊情况,他也不会插手主宅的一切事情。在利益牵扯较少的情况下,他们的表面关系至少不会闹得过于僵硬。

再加上最初时栖涉险时,他父亲并没有一直置身事外,最终愿意冒险出手相助,也算是给足了题鹤面子。

半分客套半分真心地聊了几句后,宋婉仪寻了个由头离开。不过离开之前,她似乎是有些话难以开口,望着摄像头可疑地停顿了几秒。

手机重新传回题宁手上后,题鹤问:“家里出事了?”

“没有啊……”题宁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再联想到她妈走前那副欲说还休的模样,就顿悟了,摆摆手让他放心,“家里真没出事。就是……你知道的嘛,妈妈挺想看我小侄女的。”

她又忍不住碎碎念催促道:“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嫂子和小侄女带回家看看?要是你们不来,我去你那里也没问题……”

题鹤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快要六分钟了。

“最后十秒。”

题宁气得不打一处来,哼哼地说了句没良心就主动摁掉了通话,末了还在聊天页面发表情包索要红包。

题鹤大方地给了红包,又让她再发多一套表情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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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时栖单腿屈膝跪在时晚安轮椅前,亲自将她用一件件厚衣服裹成一颗肉球,又把自己缝制的围巾一圈圈地在小孩脖上缠好。

“爸爸,叔叔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过年呢?”时晚安脆生生的稚嫩声音响起,“叔叔不回家吗?”

“叔叔他……”时栖哪能将这些连大人都理不清楚的往事讲给她听,话开了一半就停下了。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问时晚安:“如果,我是说如果,晚安……如果叔叔做你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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