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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公司员工投来的含笑目光,脸蛋燥得要冒烟。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一上车就伸手摘他的围巾。

车内开了暖气,时简黑色西装上松垮地套着一条围巾,场面有点滑稽。但时简一双眼温柔地眯起来,伸手揉了揉时栖的脑袋,说,哥哥怕冷,谢谢小栖给我织围巾,我很喜欢。

时简说这话时,额头上还冒出一滴汗来。时栖知道他是不怕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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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栖还记得,他小时候喜欢和哥哥睡觉,可是他怕时父时母不允许,只能每每到夜深人静时,才偷偷光着脚丫到哥哥房间敲门,等门口被拉出一条缝隙后,又钻进哥哥棉被里。

时简那会已经是初中生了,发育得比别人都成熟,一米七几的个子,后面几年还又连着往上窜了十几厘米。

时栖身子不好,长得比一般小孩都瘦小,抱在怀里轻飘飘的,似乎身上只有几两肉。时简几乎不费任何功夫,就能把时栖圈在怀里。

时栖一张脸蛋粉扑扑的,感觉身前的哥哥像个暖炉,把时栖冰凉的身躯整个罩入温暖的气息中。于是他头顶抵着哥哥的胸膛,蜷缩着渐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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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时简似乎真的很喜欢这条围巾,在剩下的小半个冬天里几乎每天都穿,直至来年的春天到了,这座城市的冰雪完全消融于暖融融的阳光中,他才把围巾放回家,等待大半年后的再一个冬天到来。

时栖想在哥哥二十三岁生日时,再送他一条围巾。他也确实亲手织了一条。通体雪白的围巾,针脚比上一年精细得多,毛线是他亲自去商店选的,织法也往难了去挑。

这条围巾纯粹得与冬天的雪一样,可后来染上了鲜红色的血迹,再后来就不知道被扔到哪个地方了,总之……

没有送到时简的手中。

时栖想,今年的冬天这么冷,他把自己的围巾给哥哥戴,哥哥就不会怕冷了吧?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话,最后只是垂下眸子,安静地待了一会。

时栖是最没资格也最没底气来看时简的那个,因为他害了时简。他亲眼看着时简俯在他身上,疼得整张脸都扭曲变形,可又偏偏还对他笑,安慰他说,很快就有人来了,不要怕。

任何无关紧要的关心与爱,只要是出于时栖的,都虚妄得像个笑话。

时栖宁愿自己不在十七岁送给时简那条围巾,这样他们就能一直保持不冷不热的关系,时简也不会在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与他一起出去。

也不会……因为他遇难了。

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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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假扮

临近年关的地铁车厢很拥挤,时栖被推到门边的角落,旁边的座位上有几个聒噪的小孩子,属于小孩尖细的嗓音不断刺入他的耳内,刺得时栖鼓膜发痛。

隔壁几个脾气暴躁的阿姨受不住,捂着耳朵和小孩们的父母理论。吵闹的声音不大,时栖站在旁边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感觉脑袋里嗡嗡嗡地叫,忍不住往车门方向挤过一小步。

放在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伴随着微弱的铃声,时栖听得不甚清晰,但也能猜到是谁。他只给两个人设过特殊铃声,一个是时简,另一个是题鹤。

时栖压下心底的惊疑,故作镇定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接通按钮。

他吃力地把手机举到耳边,地铁正好到站,车厢内人潮涌动,他一时没抓稳扶手,踉跄了一下,被其他人顺着推出地铁。

题鹤显然是听到时栖这边的声音,背景音中的机械女声很明显,不难分辨时栖在哪。他语气带了点不耐与恼怒地问,“你出去了?”

时栖听他这话,反倒稍微平静了一些。估计题鹤是以为他到外面玩了,压根没把他往时简的方向想过去。

也难怪题鹤生气,自己好歹也是时简的亲弟弟,在题鹤眼里看来,时栖这样的确过于冷漠淡薄了。可时栖知道,题鹤正是因为他展露出来的不在乎与冷淡,才能与他继续维持关系。

这样他时栖就永远是卑劣的第三者,是死皮赖脸待在他身边的白眼狼,题鹤会对他怨恨,就会毫无负担地使用报复手段。

时栖只有死死揪住这点,才能将题鹤从这错误的关系中摘干净了,让他在这场负罪的性爱中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时栖走到安静一些的地方,才乖巧答道,“我在地铁站。”他扯起谎来完全不慌,挑了个令人信服的借口,“学校让我回去领资料,刚刚回来。”

题鹤的声音总算缓和一些,又问他,“为什么去坐地铁?家里的司机不在吗?”

题鹤这话问得没什么好气,可时栖的心尖上却抑制不住地涌出一点幸福的滋味来。他仔细琢磨题鹤刚才的话,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家里”这个词用得微妙,竟然让时栖在方才生出一点恍惚的错误认知。

好像……他和题鹤呆的是他们共同的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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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栖又想,如果真让司机载他去,那可不就玩完了吗。他面上当然不能说出来,将头抵在墙壁上,斟酌着说,“……我不想麻烦他们,学校离家里不远。”

题鹤模糊地应了一声,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短暂的沉默后,题鹤说,“来医院一趟。”

时栖惊了,一瞬间顾不上什么别的,焦急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题鹤下意识顿了顿,没料到他反应这么迅速。他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过道,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每一处空气中。

他站在高级病房里,病房内有个患了精神病的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简简在哪里?!简简为什么不来看妈妈……”

吵得十米开外的医生都止不住皱眉,时栖又怎么可能什么都听不到。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

题鹤说,“你母亲要找时简,你发定位给我,我让司机接你过来。”

时栖感觉喉咙中的气息凝结成一块,只是轻微地呼吸一下,五脏六腑都止不住抽痛起来。他掐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软肉,乖顺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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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栖被前来接他的司机带上病房。病房是单间的,拉开了一条缝隙,大概率是为他留的。

哦……不该这么说。

是为时简留的。

时栖不自在地挪了挪眼镜的位置,又将脸上的厚口罩往上扯一些,才推开门进去。

简素秋视力不大好,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若不是靠得很近,不戴眼镜都看不清其他人的五官。

所以她瞧见门口出现的那抹熟悉的轮廓时,就自然地将时栖看成时简了。她略显苍老的脸上顿时洋溢出欣喜的笑容,亲昵地喊他,“简简!”

时栖的眼神晃了晃,心中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明明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像是在埋怨他这么久都没出现过一样,又偏偏含了满目柔情,让时栖有些恍然。

简素秋从来没有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题鹤看时栖一副迟钝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时栖于是眨了眨眼,走到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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