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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野荼靡

他什么都带走了，唯独留下了那些信，给他的先生。

酒入

发表于5 months ago 修改于7 hours ago

Original Novel - BL - 中篇 - 完结

民国 - 狗血 - 破镜重圆

少年的爱在年长者眼里如同脆弱的花，不值一提、随处可见。

过季了，花枯了，原来那片原野早就乱了。

蒋赴成X李厌欢

1

每到落日余晖撒下，满载的轮船或渡船便纷纷在上海最大的码头停泊。海风夹杂着腥味吹在岸口卸货的工人身上，汗味被咸腥覆盖，并没有好闻多少。

等货卸完，他们抹了一把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几根劣质烟，时不时低声骂几句，看向远处海归的小姐先生。

“阿头你去干嘛？”

往外走了几步的男人止步看向他们，脸上被太阳晒得发红，他随便指了个方向：“找个地放放水。”

工人们大笑。有人粗鄙地说：“看到妞尿急了。”又是一阵大笑。

阿头走到偏僻处，这里生长着几颗大树，头顶树叶遮挡了橙黄的天，他警觉地往四周看，与其中几人视线相触，又若无其事移开。

离他十米左右的东北处，还有一艘巨轮缓缓靠岸，几十秒后，里头的人踩落日最后一丝余晕下来，前头是几个着黑衣的保镖，最后才是他的主子和交货对象。

天猝然暗了下来。

蒋赴成手里把玩着一把金色手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握住枪柄，右手食指扣住扳机，对准一米外的方端。方端眉间微蹙，面上带笑：“蒋爷这玩笑可开得过了，您的货怎么样，您最清楚，万一走火……”

“想帮你试试质量罢了。”蒋赴成轻抬下巴，漫不经心地收回手枪，低头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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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端似乎松了口气，从暗花马褂里掏出方帕，抬起头上的平顶帽擦了擦。一声闷响从前方传来，他手上的帕子没拿稳，落了地。蒋赴成面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方老板胆量这么小，只怕交易事发就把我卖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看不清方端神色，只听他颤颤巍巍地说：“您说笑了，在道上谁敢不听蒋爷的，我方端哪怕是进了狱，受了罪，也不敢提您一句不好。”

“方老板说得倒是好听，照你这么说，李家倒可以排除在外了。”蒋赴成冷哼，随手把枪丢进木箱里，接过手下递来的方帕擦了擦手，“舍妹的事方老板也是心宽。”

方端看着手下把货搬走，干笑着装糊涂：“蒋爷眼光高看不上方雪很正常，您夫人家里肯定不能与其他人相提并论了。”

奉承的话不仅没让蒋赴成变得和缓，面色反而冷了几分，他没表现出来，方端噤了声。

要说这蒋李两家结亲的事，当初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蒋赴成早在三年前就向李家提了亲，他要娶的是李家长子李玉泽。据说当初上学两人就定了情，不知怎的，过了这么多年才走到结婚这一茬。

蒋爷蒋爷，这爷可不是随便喊的，蒋赴成走到今天的地位，居然没忘了当初那段情，在很多人看来李家这是祖上积德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李家居然还作妖，先是搪塞了蒋赴成一段时间，过后很快就把李玉泽嫁给了一个政界大咖。这就算了，李家转头又想把二儿子李厌欢送给蒋赴成，许多人暗地里嘲笑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明面上纷纷争着要给蒋赴成介绍蒋夫人，方端也是其中一个。

就在方端以为蒋赴成会接受方雪的时候，消失了一个月的蒋赴成宣布娶李厌欢为妻，看热闹的、掺和其中的无不叹惋，闹了整整一年的事就这么草草结束。

时钟敲了两下，昏黄的灯光落在桌面，淡黄色的纸张被压在白臂下，上面黑色字迹已经干涸了，一半露在光亮处，一半隐藏在阴影里。

直到一条毛毯盖在身上，李厌欢才惊醒过来，睁大了眼看向身旁的人，复又失望地垂下眼睑，流出几分脆弱：“淮嫂这么晚还不睡……”

淮嫂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李厌欢，轻声说：“夫人还没睡，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能安心去睡？夫人要等先生，也不能让自己着凉啊！”

李厌欢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看向门口，心里有些忐忑：“先生回来了吗？”

门外安安静静，想必是没有的。蒋赴成不常回家，常常是十天半月不回来，只是这两天李厌欢去了天津，怎么说蒋赴成也会抽时间回来才对。

“今晚许是不会回来了，先生这段日子忙——”淮嫂的话没说完，门外阿锦大声说，“先生回来了！先生回来了！”

淮嫂就看见李厌欢站起来连鞋都没穿，直直往外跑，可是刚刚在这姿势难受地睡了很久，跑没几步就要摔了，堪堪扶住墙站稳了。

李厌欢跑到半路才想起仪态来，他站在原地，脚趾缩着不敢往前走，脸上窘迫得发红。

正当他纠结是回去穿鞋再过来还是就这样去先生那的时候，阿锦急切地说：“夫人！先生喝醉了！”

他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跑过去，蒋赴成此时已经醉到几乎不省人事，大半个身子压在手下身上。他平时不喜欢带人来家里，今天是个例外，但尽管如此那些人也不敢再进去了，于是就这么僵持在大厅里。

李厌欢刚走过去，蒋赴成就把他揽过来，热烘烘的呼吸扑在他耳朵上，酒气熏天。阿锦赶紧帮着李厌欢一起把蒋赴成扶进浴室。

阿锦放完水就出去了，浴室里遍布着雾气，水的热气、呼吸、酒味全禁锢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李厌欢脸上刚刚散去的红又不甘示弱地爬了回来，他觉得全身都热了起来。

蒋赴成觉得很难受，他靠在浴缸边，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绝情。李厌欢愣愣地看着他，像曾经那样鬼使神差地对他说：“……我喜欢你。”

喜欢之于蒋赴成来说是幼稚的，他已经三十来岁，当初白手起家时经历过无数战乱和死亡，喜欢这种感情相比而言太过渺小可笑了。

李厌欢从来不敢说，很久以前不敢，现在也不敢。所以说完这句话，哪怕蒋赴成根本听不见，他还是心跳停止了一瞬。

?鹅群 725零68080 由夏整理 ?2020-10-30 11:34:24

2

阿锦出来正撞见手里拿着睡袍的淮嫂，她暧昧地笑笑，提醒说：“淮嫂，先生和夫人都在里头呢。”

阿锦来这不到一个月，很多事情不了解，她只知道蒋赴成工作忙，难得回来一趟，却不知道就算不忙，蒋赴成也不会回来。

淮嫂不会去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先生不滥情，仅仅因为不爱夫人，所以拒绝对方的接近，这有什么好指责的呢？

哪怕当初是先生说要娶夫人的。

淮嫂只是嘱咐说：“让老刘把汤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