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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居然敢打我!”

花良冷声道:“不该打么?”说着又是啪地一下。

冯逸怒吼道:”我老子都不敢打我!”说完当即又挨了一下。

花良说:“我就是你老子,你看我敢不敢。”扬起手”啪”地落下。

冯逸便叫嚷起来,什么“士可杀不可辱””儒可近不可迫”,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花良任他胡乱叫,下手却毫不留情。不多时双臀一片红肿,冯逸渐渐也不挣扎了,捂着嘴呜呜地哭。花良沙哑着嗓音问:”还吵不吵了?”冯逸也不理他,只是不住地哭。花良便在他臀上重重捏了一把,重复道:“还吵不吵了?”冯逸摇了摇头。

花良见他终于乖觉,便给人穿上了裤子,扶着他在自己膝头坐好。冯逸闭着眼抽噎,不理他。花良给他擦了擦眼泪,叹息一声,低声道:”长安不比扬州,京城里近时不大太平,少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来。”

冯逸抽抽搭搭地说:“天子脚下,能有什么不太平的……”

花良迟疑了片刻,说:”东宫不稳,牵连了许多人,大理寺积尸……算了,你不知便罢。”

冯逸也不抽了,皱眉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花良一窒,道:”无甚关系……时下风声鹤唳,我只是太担心……”

冯逸狐疑地望着他:“你还是不是采花贼啊,操这么多心作甚?”

花良脸色微变,随即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废什么话,快回太学去。”

第22章太学(三)

冯逸乘兴而出,败兴而归,在心里把那采花贼骂了千万遍,却又更加确信了一点,花良必然还是对自己有意思的,否则便不会偷偷摸摸跟着,想来又一阵得意,不禁心道,就算你今夜把我睡了,我也、我也……

“我也”后面的话还没冒出,冯逸被屋前哗啦啦的水声吓了一跳,水井边隐约还有个黑黢黢的人影,他定了定神,喝道:”谁在那边!”

那水声一停,人影动了动,一个男子声音道:“益州举子杨沐,惊扰阁下,还望恕罪则个。”

冯逸见他自报家门,便就不怕了,此时木棋儿也已点起了支蜡烛,冯逸端着烛台往水井方向一照,确实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赤着胸膛站在井边,头发湿漉漉的正滴水,手里还握着那柄轱辘,脚旁一只铁皮桶。这寒冬腊月的,冯逸看着他就冷,微讶问道:”阁下这是……洗冷水澡?”

杨沐脸上全是水,皂角揉起的泡沫滑到眼睛里,闭着眼似瞎子般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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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逸连忙说:“你洗你的。”

杨沐便摇了两下轱辘,拎起水桶兜头一浇,先抹了把脸,再去掏耳朵里的水。

冯逸指了指旁边那间屋子,道:”先前我看这间并未住人,阁下刚到的?”

杨沐说:“刚到,兄台怎么称呼?”

冯逸作揖:”扬州府冯逸。”

杨沐连忙回揖过来。

冯逸倒没见有人洗着洗着就裸着作揖,心里觉得好笑,抬手一指自己的屋子,笑道:“我住你隔壁,没事来串门。”

杨沐道:”一定。”

冯逸笑了笑,回房睡下。

北方的隆冬着实严寒,冯逸自小长在江南,家里又是地龙又是银炭,从未觉得冬夜如此难熬。他耳朵鼻尖和手脚都冷得厉害,便把自己团成了个虾球,整个头都缩了进去,只留了条缝喘气儿,后又觉得屁股和胳肢窝的火气稍大,就双臂交叉抱在胸前,揣到胳肢窝里夹着捂热气,待到屁股把床板捂得略暖和,就翻个身再团成一团蠕动几下,把脚搁到原先捂暖的地方借热。这么动来动去,翻来覆去,像块烙饼似的,把板床搞得吱呀乱响。真应找个人暖床,冯逸模模糊糊地想。

第二日上午,冯逸在床上多赖了一会儿,梳洗后推开房门一看,冬阳明媚正上三竿,太学后院里已有不少人,三两俱在一起,或读书或纹枰或低声交谈。

冯逸挑了个空桌坐下,翻开昨天从书库揣的一卷,才发现随手拿的正是天宝年间的时文册子《正声集》,为丽正殿学士孙翌编选,翻到的那页恰好是被《正声集》推为魁首的那首代悲白头翁——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是辞意柔婉用词清丽。诗客们总有种令人唏嘘的怀旧情怀,而冯逸一向计当下计赏心乐事,故而不太喜欢这个调调,胡乱翻了几页便觉好生无趣,遂将书往腋下一夹,晃着膀子一桌一桌地看别人手谈。

一晃就到了中午,那轮白日遁去了身影,天空灰蒙蒙一片,细雪好似飞花,不多时黑瓦上便覆了一层薄雪。

冯逸把木棋儿打发出去买吃食,自己跑到前头夫子批阅处,探头一看,那老先生依旧是昨日的坐态,同时翻着好几本书,沉思时笔杆就快戳进鼻孔去。冯逸轻轻叩了叩门,笑嘻嘻道:“夫子,我来了!”

那夫子闻声抬头,一脸茫然道:”你是何人?”

冯逸:“……”

冯逸说:”我是捡书的。”

那夫子想了一阵,哦哦哦地指了指地上堆的一摞,说:“把这些送走。”

冯逸便去捧书,刚欲出门,夫子喊一声:”回来回来!”冯逸只好又回头,那夫子铺开一张白宣,飞快地写着什么,口中说道:“我写个条子,你按着书单把这些书搬过来,哎,那什么,用过饭没?”

冯逸愣了愣,道:”不曾。”

那夫子便从案上木盒里抽出一屉,道:“吃。你到底叫个什么?”

”冯逸,扬州的。”冯逸从书堆后艰难地探头一望,却是一屉热气腾腾的包子,便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了一个。

那夫子列完书单递过去,冯逸双手捧着书,嘴里叼着包子,呜呜地瞪眼,那老头子倒是有趣,见状直接把条子朝他脖子里一塞。

冯逸到了书库,先还原书,再按单找书,远到《洛阳伽蓝记》《三辅黄图》,近到《诸郡物产土俗记》《诸州图经集》,俱是记载水纹地理人文风俗的方志图经,这老夫子的爱好倒也稀奇。待寻前朝一本《区宇图志》时,却死活找不到,冯逸只得去寻书库的管事。管事接过条子一看,了然道:“是韦学士叫你来的?”

冯逸心中一动,作不解状:”韦学士?”

那管事指了指条子左下一道龙飞凤舞的签名:“可不是韦述韦学士么?”

冯逸惊地下巴都要掉了,韦述是什么人啊!当朝十八学士之一啊!

开元时天子效仿太宗,于上阳宫食象亭以当世十八位才子为学士,命国手董萼为这十八人画像,这些人被当世称作”十八学士”,其中不少被天子指派为太子侍读,由此可见才学。韦述正是十八学士之一,集贤院直学士,国子司业加银青光禄大夫,并掌国史,勒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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