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4


其实很不容易。

“舞台,或者说平台,对创作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庄闻初看向了舞台,一块小小的空地,可以容纳无数的想象力和表达,“都说金子一定会发光,但事实上还有很多宝藏埋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就像……刚才那位男演员提到的编剧。”

在方才的演出中饰演小精灵浦克的男演员在谢幕时提到,自己还在首都戏剧学院上学的时候,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下读到了一本创作于二十多年前的原创剧本,他那时候痴迷于现代派戏剧,几乎是立刻就被这部剧作中先锋尖锐的,却包裹着浓厚人文关怀的气质深深吸引。

他四处打听这部剧本的创作者无果,连即将退休的老教授都不清楚这部剧本从何而来,但老教授对这份仍显青涩的作品赞赏有加。

折腾了好一段时间,他最终得知这部作品的作者是隔壁艺术大学戏剧创作专业的毕业生,硕士毕业后留下了好几部剧本放在曾经导师的办公室里。

经过一番整理和沟通,艺术大学将这份剧本在学界发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依旧没人知道这位署名“瀼瀼”的作者到底何许人也,在二十多年前毕业之后去了哪里。

她的导师是戏剧理论界有一定影响力的学者,名叫傅维,现在已经从艺术大学退休了。傅教授偶尔会受邀到各个地方开讲座,许多人找过他,但是他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位优秀的学生到底是众多毕业生里的谁。

一时热烈的浪潮很快就过去了,真真切切被影响到的人却能铭记一生,甚至从此改变一生。

“也许这也是创作者的价值之一,”傅书祁似乎在思考什么,“不管观众或读者有多少,能够影响到一个人,哪怕只是细微的颤动,就已经将这份意义完成了。”

庄闻初侧头看他,发现自己还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傅书祁的侧脸,尤其是形状漂亮的嘴唇,让人难以移开视线,不自觉看得有点久了。

他想起上午与傅书祁闲聊的话,那种震颤的余韵还在,不清楚到底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感触,好像能一直感受到它正随着血管汩汩的流动而传遍全身。

庄闻初说:“付出那么多时间和心血,如果只影响到一个人、得到一点反馈,真的值得吗?”

傅书祁笑了笑:“为什么不呢,不是掀起惊涛骇浪才是真正成功的创作,人的精神世界很微妙,虽然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但是获得一点真心带来的感动始终胜过名利。”顿了顿,他说,“我相信人在某的时候会放下贪心,就像送花给喜欢的人,看见他真挚地笑一次,便足够令人心动了。”

“为什么,”庄闻初的心率加快了一点,抬起头反驳他,“不一定吧,不是每个人都满足于只得到一个笑容的。你昨天不是说,没有人会在做了一些事情之后不渴望得到回应的吗?”

他还想说,如果每个人都这么轻易满足,那只会有无数对情侣错过彼此。但是及时咽了咽喉咙,他把话噎回去了。

这回傅书祁不说话了,只是微微笑着看他,眼里有庄闻初读不出的情绪。

“走吧,”傅书祁说,“要不要吃宵夜?”

顿了一会儿,庄闻初点头:“好。”

庄闻初发现傅书祁的话比之前多了,那种酷酷的距离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不单从长相、身高出发,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吸引力。

反观自己,浑身上下没什么让人怦然心动的气质,之前他觉得林向北认为傅书祁喜欢他,甚至以为傅书祁正在追求他,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庄闻初觉得自己该是一株蔓延在角落的藤蔓,会对教室里某个耀眼的少年真心暗许,而不应该是别人对他产生感情。无论那个人是傅书祁还是陈睿楹,道理都一样。

但是现在傅书祁亲口告诉他,不是这样的,有的人早早就注意到了这株藤蔓,几年之后再见,依旧会怦然心动。

——————————

作者有话要说:

瀼瀼(ráng)

第二十二章 暗心

庄闻初又独自去了一次时缘花艺工作室。

他带上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文件夹,里面只装了一张被烧了小半边的稿纸,从完整程度来看,这十来二十年庄闻初花了很多心思将它认真保存。

庄闻初小心翼翼地从文件夹里把稿纸拿出来,平铺在书桌上。

“我已经很久没有把它拿出来了,怕拿出放进的次数多了容易坏,”他喃喃道,“但是真的……好多年了。”

纸张不可避免地被岁月染上旧色,被烧焦的边缘也十分难看,泛着一种枯萎的气息,但庄闻初很珍惜它,这是谢允澜留给他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每当遇到挫折觉得难以支撑下去,他就会跑到画室把这份文件夹拿出来,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勇气和力量。

他其实没有完全对庄靳原妥协,尽管他听从爸爸的话选择了建筑设计行业,但是谢允澜留下来的东西还有傅书祁用加密邮箱给他发送的讯息,都让他心里那簇小小的火苗一直燃烧着。

尤其是现在,似乎有种无法言说的推力将他带到了这里,在冥冥中告诉他,或许他还能有机会重新来过。

坐在另一边的时泉钦静静地望着手稿,眼神里是掩不住的叹惋:“小谢很优秀。可惜啊……我这里没能留下她的作品。”

“原画稿都在家里,”庄闻初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焦黑的边缘,“大部分都被我爸爸烧掉了。”

印象中的庄靳原一直都非常反对谢允澜做花艺设计,更希望她能把事业转向空间设计,毕竟谢允澜是这个专业毕业的。

但是谢允澜不愿意,一直坚持要做自己热爱的花艺,他们为此吵过无数次架,两个本就因为各自事业繁忙而聚多离少的人愈发疏远。

“你是没有听见那些人怎么说你的吗?他们骂得那么难听,你为什么还要跑过去讨骂?”

“他们骂我,难道我就因为他们骂我而放弃掉自己一心向往的东西吗?这是问题的重点吗?”

“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那个承受不了这么折腾的气管!要不要试试待在花房里一天?你觉得你到时候可以自己走出来吗?你不要命是不是啊?!”

争吵的最后都会回到谢允澜天生就劣势的身体条件上,这时候,谢允澜就会冷下一张脸,极为失望地说:“你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我以为你会懂的。”

“现在重要的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是老天爷不赏你这口饭吃!是你在这个领域根本寸步难行!”庄靳原很少接她那样的话,只有忍无可忍的一次,他竭力压制着怒火反驳道,“不是有天赋就代表你能做的,你有过敏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