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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和他对视了两秒,也微微笑了:“早上好,学长。”

两人在门口站了半分钟,傅书祁才想起什么似的:“哦,今天剧院开门了,不过还没到正式营业时间,要不要进来参观?”

庄闻初点点头:“好啊。”

“拾九”的规格不大,第一层是前台售票处和演出介绍的长廊,还有一个开放式的小咖啡屋,可供候场的客人休息,旁边是小小的纪念品展台。

展台的旁边有一块空出来的地方,是放花艺装饰用的,现在暂时还没能把方案定下来。

沿着蓝绿色玻璃楼梯上去的二楼则是剧场的出入口,还有一小块是禁止游客通行的后台。

和想象中暗色调的复古装修不同,剧院内的设计更多采用简洁多样的线条,给人宽敞明亮的爽利感,传统得来又有现代气息。

剧场内部比庄闻初以为的要大一些,座位宽敞而舒适,看着聚光灯下宽阔的舞台,小时候谢允澜带他看演出的记忆一下子被勾了起来。

傅书祁很仔细地给庄闻初介绍这个五脏俱全的剧场,虽然规模小,但是灯光系统、音频系统和舞台机械的配置不输大剧院里的实验剧场,完全可以满足表演的需要。

“我们除了自己的剧团会有演出以外,还会给巡回到这里的剧团或者舞团安排演出时间。”傅书祁把舞台回光灯调到稍暗的效果,不至于太刺眼,“小型的乐队也会来这边办LiveHouse。”

“原来会有这么多表演,”庄闻初有些惊讶,“我以为一直都是你们剧团的人演出。”他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我对剧场和舞台了解得很少。”

傅书祁站到他面前,稍微低头:“没关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慢慢了解。”

他说:“单靠我们自己的人很难安排足够的演出,因为排一出剧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我们会有一半以上的排期供给其他表演,有一些已经是我们合作很久的伙伴了。”

“不同的团体会有不同的表演风格,这样不光是游客会一时兴起过来看演出,本地人也会来看表演。”

庄闻初问:“那你们剧团也会到其他地方巡演吗?”

“会的,”傅书祁点点头,“不过按照老板就是团长的情况,我们外出表演的机会不多,以前的老板老九就不太喜欢往外跑,因为他要守住剧院。”

“不过……”傅书祁忽然玩味地笑了一下,“他第一次接到邀请带着剧团到其他城市演出,在那边遇到了老板娘,所以也没办法说巡演不好。”

庄闻初闻言也笑了,但是想起这两人一个去世一个远走高飞,不禁有些唏嘘。“你现在带着的剧团,还有上一代的人在吗?”他问。

傅书祁“嗯”了一声:“有,不过不多,远哥就是一开始就跟着老九的老演员,小姚姐加入的时候才刚毕业,那时候老九还在。我妈妈也是这里的老成员了。”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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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书祁极少提及他的亲人,更多的是说到他认识的各种人,只偶尔会说到他的妈妈,却从来没讲过关于爸爸的事情,庄闻初没问,也不敢乱猜。

就在庄闻初想出声说点别的时候,傅书祁笑了起来:“所以小时候我是混在剧院长大的,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挖着芒果冰看他们排练。”

“不会很枯燥吗?”庄闻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就像画图,日复一日的事情总会把热爱消磨。”

“其实不会的,”傅书祁抬头面向舞台,眼神很专注,“演员对剧本熟悉的过程,也就是在通过故事对人物越来越熟悉,这是一个生命力一点一点增长和丰满的历程,会感觉到活在纸张文字里的人逐渐鲜活,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这种过程一点也不枯燥,学长,你觉得画图和做研究会让你失去耐心吗?”

庄闻初听得入神,下意识就要说“会”,但是张嘴的那一刻他意识到,傅书祁不是在问他画工程图的感受,而是问他画设计图时的心情。

“不会,”他笑着与傅书祁对视,心中有股莫名的震颤,“应该会对时间的流逝失去感知。”

创作是一个让生命力涌现的过程,从细枝末节到荦荦大端,可能会花费创作者极多的心血与时间,可是一旦投入,轻易就让人进入忘我的世界。

“创作”所创作的,是两条生命,一是作品的生命,二是创作者的生命。

虽然庄闻初对建筑设计没有兴趣,但无论是建筑设计、园林设计还是花艺设计,都是在让生命充盈。编码、音乐、历史或是物理,不论哪个领域,都是创作。

因为生命无处不在,生命力无处不引起万物生灵的共振。

“我小时候很爱在画室里看我妈妈工作,看着她从一点灵感慢慢形成出一幅图稿,再到对花材的精心挑选,一丝不苟的剪裁和改造,最后出来一个成品。”庄闻初的语速很慢,声音也轻,“完全不会觉得枯燥,只会觉得妈妈很厉害,就像儿童书里的仙女一样,能靠一双手创造这么美的东西。”

“妈妈那时候告诉我,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一块野石,一捧冷水,一株枯草,都是跟我们一样的生命,只有形态和阶段的区别而已。”

“我小时候哪里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上了高中,我经常跑到学校植物园去,虽然那里栽种的花草有限,但是生的死的,漂亮的普通的,我都见过。腐烂的蝴蝶兰没有了花香,但作为另一盆花的肥料,她有着独一无二的美。可能这就是生命的不同模样吧。”

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等庄闻初回过神来,发现傅书祁正专心地看着自己,眼里有笑意。

他们站在光线明暗交接的地方,傅书祁的轮廓线条被清晰勾勒出来,庄闻初觉得他的眼神含了点柔和的情绪——但还没来得及仔细确认,对方就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去。

“谢谢你跟我分享这些,学长,”傅书祁重新抬起头,笑了起来,“我很高兴。”

庄闻初眨了下眼睛,他现在才发现傅书祁有一颗尖尖的虎牙,跟自己的泪痣一样也在左边。

不自觉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傅书祁喊他:“学长?”

“啊,”庄闻初别开脸去看舞台,面上微烫,“这句话该我对你说。”

他深吸口气,转头直视傅书祁,语气真挚:“谢谢你,书祁。是我该对你说谢谢,否则我不会站在这里,还有前天晚上的事是我过分了,对不起。”

傅书祁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整张脸都变得柔软了:“对不起,这句话我也要说。我……不应该用这种方法刺激你。”

强行拉开一只捂住伤口的手,可能是疗愈,也可能会加深创口,傅书祁为自己当初的自以为是感到后怕,他把庄闻初推到了悬崖,要么跳出枷锁,要么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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