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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屋子,倒也配得起他太监总管的身份。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谨慎地将门关上。屋内的陈设十分朴素,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她四下找了好几圈,并未找到任何类似酒坛的东西。

苏嫽心里愈发奇怪,停下来打量起四周。正对门口的石墙前立着一面高大的书架,上头密密麻麻地摆了好多书。她不由走上前去,随手翻了翻。书亦无什么特别之处,她丧气地收回手,恰在此时,她瞥见案几上摆着一只酒壶。

那酒壶十分普通,路边酒馆里随处可见。苏嫽走过去,想伸手把酒壶拿起来看看,却发现拿不动。

她眉心微蹙,在案几旁蹲下来。她轻轻握住酒壶的把手,尝试着用力。

酒壶随着她手腕的动作微微转动,书架后传来一阵石墙开启的响动。苏嫽连忙跑到书架后面。

石墙上打开了一道暗格,里头摆着一只泛黄的卷轴。她好奇心起,伸手取出卷轴慢慢展开。

卷轴上的字一字一字映入眼帘,苏嫽的瞳孔慢慢放大。待读完最后一个字,她几乎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这是一道圣旨,上面还有先帝的玉玺印。圣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先帝一旦薨逝,由容王容越继承皇位。

苏嫽颤抖地捧着手里的圣旨,浑身发软地跌坐在地上。她手里捧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一个足以让王朝倾覆、朝野动荡的秘密。

她脑子里一片混沌,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忽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连忙蹲下藏在书架后面,顺着书册的缝隙看向门口。

王顺福被押着进了屋。楚安帝大步流星地跨进屋里,脸上早没了半分素日的温润之相,他脸色阴沉地看了一眼王顺福,吩咐身后的侍卫:“把这间屋子给朕彻彻底底地搜一遍。”

第43章 烈火(二十) “姐姐,你怕死吗?”……

几个侍卫立刻应了声是, 冲进屋里开始四下翻找。

苏嫽的心跳的飞快,书架后的空地本就狭窄,她几乎一动不敢动, 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她紧紧攥着那卷明黄的圣旨,努力屏住气息。若是被楚安帝发现她在此处, 她只有死路一条。

楚安帝扯着王顺福的衣领, 眉目阴鸷, 声音低沉的近乎可怖:“早知道你背地里存了这么多小心思,当初朕就不该留着你的狗命。”

王顺福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嘲讽的笑。他自然清楚,若不是他对楚安帝还有些用处, 他哪儿能活到今天。

他从十几岁起就跟在先帝身边伺候,是先帝最亲近之人。当年先帝薨逝,临终前身边就只有他一人侍奉。

乾元殿外悬起白绫之时,文武百官跪地哭号。他守在先帝榻前,平生第一次落下泪来。

而当时还是祁王的楚安帝却是滴泪未流。他只是支开了门口所有的侍卫,盯着先帝已没了气息的身体,压着声音问:“父皇可有留下遗诏?”

王顺福知道他一直惦记着那张龙椅,他虽为长子,但先帝一直疼爱容王远胜于他, 他心中难免有所顾虑。

那一瞬,千万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最终王顺福还是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去的急, 还未来得及写下遗诏。”

楚安帝闻言, 竟愉悦地哼笑了两声:“无妨。父皇有没有遗诏,如今已不重要了。”

朝中人人皆知先帝生前最信任之人便是王顺福。只要他对外说,先帝临终前留下口谕传位于祁王, 自然是最令人信服的。

那一纸诏书,远不如王顺福的嘴好用。

“若不是父皇生前没有留下遗诏,你以为朕还用得着你?”楚安帝力气极大,几乎将王顺福整个人拎起来。

一直没说话的王顺福忽然笑出了声。他费力地喘着气,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灿烂:“就算先帝留下了遗诏——也绝不会传位于你。”

楚安帝的手蓦地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表情如瓦砾一般一点点崩塌瓦解,眸底压着的戾气如漩涡般卷上来。他连着冷笑了好几声,才道:“朕是长子,乃孝娴皇后亲生,父皇不传位于朕,还能传给谁?”

王顺福盯着他的眼睛,语气竟是出奇的平静:“奴才敢问陛下,若当年先帝留下了遗诏,但却将皇位传给了旁人,陛下……会怎么做?”

“自然是先杀了那人,再毁掉遗诏……”楚安帝不屑地哼了一声,“朕是嫡长子,承继大统,名正言顺。这皇位,父皇是只能传给朕的。除非……”

他顿了一顿,这些年来一直在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念头,竟蓦地在脑中浮现。

除非,父皇宠爱幼子,不顾先祖规矩,执意要将皇位传给他的弟弟——容王容越。

楚安帝忽然变了脸色,他猛地扼住王顺福的脖颈,发了疯似的大吼:“当年父皇到底有没有留下遗诏?”

王顺福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像个疯子一样嘶喊,没有半点帝王的庄严之相。

遗诏自然是有的。先帝做事一向缜密,遗诏是一早便备好的。他还再三嘱咐王顺福将遗诏藏于隐秘处,待他薨逝后再拿出来。

先帝终归是放心不下容王,若祁王真要弑弟以坐稳皇帝之位,白羽骑恐怕也难保容王性命。索性破了祖例,传位于容王,这样便可保他一世无虞。

先帝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早在他为容王筹谋的时候,祁王也在拼了命地费心谋划。他用尽一切手段拉拢李、唐两家,将大半兵权都握在自己手中。

祁王一早便打定了主意,无论先帝要传位于谁,他都会杀了那人,再拥兵为帝。有兵权在手,朝中自然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这么些年来,那纸遗诏究竟是否存在,楚安帝觉得自己从未在乎过。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那道遗诏。可如今王顺福突然提起,他却清楚地感觉到,心里有无数根刺在刺痛着他——

他曾无数次梦到父皇殡天的那夜。梦里,他看见了父皇放在枕边的遗诏,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容越的名字。不是他的名字,而是容越。慕容的容,清越的越,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一场梦罢了,无需当真。

楚安帝一直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他却在日复一日的噩梦中渐渐惊惶,他想,父皇会不会真的宠爱容越到了这般地步?

王顺福没有说话,一直没有。可楚安帝心里已有了数。他慢慢松开手,两个侍卫立刻冲上前来将王顺福压住。

楚安帝望着屋子里四处搜寻的侍卫,眸色渐渐染上了几分不安。他负手站在屋子中央,不耐烦地出声催促:“动作再快点。”

苏嫽紧紧将圣旨护在怀里,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后颈淌下来,一片粘腻。她惊惶不安地看着那些侍卫在屋子里四处翻找,要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搜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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