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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太黑,我并未看的仔细。从轮廓看……画的似乎是只乌鸦。”
*
离开平康楼,容渊沿着来时的路回到苏府。
他依旧从小花园的院墙翻进府中,只是夜深了,他一时没看清墙内的路,从墙上跳下来时不小心被树枝划伤了脖颈。
容渊无所谓地用袖子擦了擦血,摸着黑回到偏房。才刚坐下,门口就传来月枝的敲门声:“小公子,你歇下了吗?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容渊装作刚从榻上起来的样子,应了一声:“我这就去。”
他匆忙将幕篱收起来,推门出去。。
进了卧房,他一眼看见正在屋里活蹦乱跳的岁岁。苏嫽坐在床上,一脸的无奈:“阿渊,岁岁今儿不知是怎么了,蹦来蹦去地闹腾了一晚上。我叫了好几个婆子来都抓不住它。”
岁岁矫捷地从床底下蹿过,跳进敞开的柜子里,把里头的衣裳弄的一团糟。雪芽和月枝刚要伸手去抓,它又飞快地跳到一旁的桌子上去了。颈间的银铃发出刺耳的响声,吵的人头疼。
容渊慢慢朝岁岁走过去。它正试图用爪子去推桌上摆着的花瓶。雪芽当即屏住了气:那可是大小姐最喜欢的花瓶!
容渊抢在岁岁把花瓶推倒之前一把捏住了它的脖子。他把岁岁拎起来,低声呵斥:“怎么这么不听话?”
岁岁不服气地蹬着小爪子,抗议似的喵呜一声。
容渊的指尖掠过岁岁颈上栓着的银链,“姐姐,让它去外面玩吧。玩累了它就消停了。”
苏嫽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点了点头,应道:“好。雪芽,你和月枝去外面看着它,别让它跑丢了。”
“是。”雪芽从容渊手里接过岁岁,和月枝一起走了出去。
容渊在苏嫽身边蹲下,仰起脸看着她:“姐姐的腿好些了吗?”
不等苏嫽答话,他已经自顾自给苏嫽揉起了腿,“给姐姐揉一揉。”
“已经好多啦。”苏嫽心里漾起一股暖意。她唇边含着笑,轻轻抚摸着容渊的头,忽而瞥见他领口一侧的衣裳不知被什么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往外渗着血珠。
她惊呼一声:“你怎么受伤了?”
她蹙着眉,俯身去查看容渊的伤势。还好伤口并不算深。
苏嫽立刻起身,拉着容渊坐到床上去。她匆忙跑到旁边的架子上去找药,背对着他问:“看着像是划伤。怎么弄的?”
容渊犹豫了一会儿,他不想让苏嫽知道他偷偷出府的事。这不是一只乖顺的猫儿应做的事。
苏嫽拿着一只干净的帕子回到床前,一边替他轻柔地擦拭血迹,一边叹了口气:“是不是偷偷翻墙出去玩了?小花园那边的院墙我小时候也常翻,可没少被那儿的树枝划伤过。”
许是她描述的太过生动,容渊脑中立刻浮现出苏嫽从墙上跳下来时的狼狈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
“你还笑!大晚上的,你一个人跑到外面去,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好?”
苏嫽气恼地戳了戳他的额头,故意做出凶巴巴地样子恐吓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记住了吗?”
容渊不由得瞥了一眼身后的窗子。借着灯笼的微光,依稀可以看见百无聊赖在树下伸懒腰的岁岁。
不听话的猫儿,没资格待在姐姐的房间里。
他立刻抬起脸,露出乖巧干净的笑:“姐姐,我记住了。”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里间找瓶止血的药膏来。”苏嫽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她把帕子搭在容渊肩上,转身进了里间。
容渊把帕子拿下来,一点一点折好,放在榻边的小桌上。余光瞥见床头的绣花软枕,他眸光微凝,慢慢地把手放了上去。
这是姐姐睡过的枕头。
他悄悄朝里间的方向望了一眼。小门微掩着,翻找东西的轻微声响从里头传出来。
容渊的视线重新落在那只软枕上。他忍不住弯腰凑进了些,立刻闻到枕头上沾着的幽香。
仿佛一剂催动情.欲的香药,容渊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苏嫽仍旧没有出来。
容渊终于忍不住,将整张脸都埋进软枕里。花香浓郁,晚香玉里裹着些桂花油的清香。
他的脑海里朦胧地浮现出苏嫽沐浴过后往乌发上涂抹桂花头油的情景。她的发丝搭在雪白的肩上,未擦干的水沿着她背脊的曲线滴落。然后她回到床榻上躺下,就枕在他手里的这只软枕上。
容渊喉间发紧,用力地、发狠地深嗅。迷蒙的香气缥缈地笼罩着他,他感觉到身上的某一处不可抑制地发生了变化。
左眼再次胀热起来,而容渊只是不管不顾地把脸压的更深,在浓烈的芳香和濒临缺氧的窒息中,他低低呜咽一声:“姐姐。”
第40章 烈火(十七) “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阿渊?”苏嫽轻柔的唤声从里间的方向传来。
容渊仿佛做贼似的, 立刻把枕头放回原处,转身望向苏嫽。他脸上情.潮未褪,被枕头捂过的肌肤铺着薄薄一层汗珠。
他勉强稳住呼吸, 如平常那般应了一声:“姐姐。”
苏嫽拿着药瓶走过来,还没走到他面前, 便蓦地停住了脚, 震惊地捂住嘴巴:“阿渊, 你的眼睛怎么……”
阿渊今日并没有服用清落夫人给的药。那只淡紫色的左眼为何会变成黑色?
容渊下意识地偏过头,抿了抿唇,低声说:“许是着了凉的缘故。有时受了凉, 它就会变成黑色,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并非有意要骗苏嫽,实则是他自己也说不清其中缘由,只能随口胡诌。
苏嫽显然不大相信,迟疑问道:“真的?”
“真的。”容渊点点头,“姐姐别担心,只是着凉了而已。”
苏嫽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才稍稍放下心来。她拔开药瓶的软塞, 柔声叮嘱:“这几日天愈发凉了,等下我让月枝给你送几床厚被子过去。厚衣裳也得添几件才行。”
“多谢姐姐。”
苏嫽替他上好药, 忍不住又看向他的左眼。原本的淡紫色褪的干干净净,变成了如墨般的黑。在烛火的映衬下, 他的面容竟显得格外乖顺。
她不禁弯唇笑起来, 夸道:“阿渊的眼睛真好看。”
容渊轻轻弯了弯唇角。他柔软的鸦睫轻轻扇动,被摇曳的烛火镀上柔黄。
“姐姐,我有些累了。”
苏嫽望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色, 温声说:“累了就回去歇着吧。睡觉前记得关好窗子,免得进了风。”
“好。”容渊点头应下,起身离开了苏嫽的卧房。
回到偏房,他立刻进了湢室用冷水洗了一遍身子。沐浴过后,他换了件单薄的软衫,从枕头下摸出那面小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