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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见了鬼的表情似的,慢条斯理地踱到他跟前,蹲下,在他震惊尚未回魂的眼神里,故作不解地问:

“怎么,不过几日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屠夫目光瑟缩:“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们最好,最好是快些把我放了,不然闹到府衙去,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小世子凝睇着他,忽地往旁一伸手。

旁近的守卫立即从袖中摸出匕首交给他。

屠夫骇恐地往后缩了缩。

就眼睁睁地看着小世子将匕刃从壳子里抽出,而后把刀刃平放着,贴到了他的额上。

匕首微微一挑,他头上的黑色汗巾便被挑落了,露出一道狰狞又醒目的烙铁疤痕来。

隋小世子依稀把疤印的字给辨认了出来:“秦……原来你是秦州的厢军哪。不远千里地跑来京城起事,也是难为你们了。”

他说着,手腕动了动,寒凉的匕首便轻轻地在屠夫头上的疤痕处拍了拍。

屠夫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两抖。

但他压抑住喉间的颤音,强撑着道:“做厢军太苦了,我,我只是逃来京城做小本生意……”

话还未完,小世子的手又动了。

锐利的匕首刃自额角划到眉骨尾,撕开皮肉,画出一寸长的血痕。有血珠“滴答”地顺着屠夫的眼角、脸颊、胡须,蜿蜒流下。

偏生那张隽美的脸还笑吟吟地,语调也是分外温润。

“再嘴硬,便将你的眼睛剜掉。”

21. 惊懒第十 你如此不听话

屠夫心中惊涛汹涌,紧咬嘴唇,噤了声。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看似温良无害的少年,是真的会这么做。

小世子对他识时务的表现颇为满意,终于把匕首收了回去:“那么,是谁派你们来京城绑人的?”

屠夫闷了半晌,瞪着他,反问:“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同你解释几句也无妨。”

小世子散散地盘腿而坐,和屠夫面对面,悠闲得竟像是与老友重逢。

“你指甲有裂痕,茧子的位置也与寻常练刀剑的人不同,常握的剑柄有油脂,我猜你是屠夫。又想,你们屡屡作案,官府已经封城,却迟迟抓不到人,甚至连人质的位置都查探不清,定是因为你们有特殊的手段摆脱搜捕,我猜那手段是地道。”

屠夫面色微变。

小世子笑望他,接着道:“在赵京城,要挖地道,有两重困难:一是声响,二是运土。倘若你是屠夫,经营肉铺,便完全符合假设了:一来,肉铺大都在闹市,而且日复一日碎骨切肉,动静可以掩盖凿地道的声响;二来,肉铺每日都会运出许多秽物,其中掺杂地道挖出的土石,也是十分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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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劲心力弄出来的地道,只在城中蹿行,未免不划算也不够安全,它定然是通向城外的,所以花费的时间也不会短。”

“而你要经营的肉铺,是窝点,为了不被人觉察异常,不能太过热闹,定价必会比寻常肉铺稍高。”

“你是厢军,身上总有烙疤要掩饰——不是在手就是在头。上回见你手背干净,而且头戴黑巾,疤痕在何处,已然很明显了。”

“你们这一党人是在暗处行动的,为了不露行迹,明里出面做事的人,也必定不会太多,所以你很有可能还在负伤干活。”

“如此结合起来:有一定资历的肉铺,定价稍高,屠夫头上戴着东西,指甲有裂纹,因为从军经历、发力的姿势或许也带有武夫的习惯,而且还被我刺过一剑、受了伤——”

“知道了这些,在城中一家家地观望,便不难把你找出来了。”

屠夫听罢,神情略显惶骇,咽了几口唾沫,垂下头,彻底不与他对视了。

小世子不急也不恼,秀丽纤长的手指把玩着尚在滴血的匕首,淡笑道:“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换你来回答我先前的问题。”

屠夫嘴唇微微张合几下,额角筋脉毕露,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情貌,只是眼眸仍旧没有抬起来。

“我纵是告诉你这些,又有什么用?”

仿似是勇气重新注入骨髓,他声气硬.了几分:“已经迟了,那几个女人早就没命了。”

小世子奇怪地看着他。

屠夫感受到那道目光,浑身僵了僵。半晌,才听见小世子慢慢开口:“碰上时不杀,等绑了再杀,是什么道理?何况……”

“她们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关系?”

屠夫寒栗地冒出冷汗,怔怔地抬首,只见面前俊秀昳丽的少年,倏然弯唇笑了。

他那双深色的瞳仁,好似一芒能直破浓雾的锋尖,平静温和地说:“倘若你想用这种手段来拖时间,是行不通的哦。”

“你,你都知道……”

屠夫震怵,冷汗顿时打湿了后背的粗布衣裳,只觉得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中,自己的一切所思所想都无处遁形。

小世子叹口气:“你如此不听话,合该长长记性。”

他说着,洁白如瓷的手握紧刀柄,青筋微显,毫不拖泥带水地,便将利刃捅进了俎上鱼肉的左眼。

“噗呲——”

灼热黏稠的猩红血液飞溅出来,染红了那只纤美白皙的、本该吟诗弄月的手掌。

伴随着痛苦的嚎叫,湿嗒嗒的匕首也“咣当”砸落在地。

小世子低眸瞧着倒在地板上痉挛打滚的男人,秀致的面容既无悲、也无喜。

他垂在膝上的右手,有血珠子顺着掌背的肌理、骨节、指尖,蜿蜒流下,宛如一道血色的溪湾。

渐渐地,在小泓血泊中,因遭受剧痛而翻滚挣扎的男人不动了。

像是昏死了过去。

小世子这才开口:“弄醒他。”

候在屋中的守卫应声离开,不多时便搬来了一盆凉水,“哗啦”地浇在已成了血人的屠夫的脑袋上。

屠夫一个激灵,仅存的一只右眼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一条小缝。

缝中露出的黑色瞳孔里,初醒的迷茫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怨毒、不甘、惊怵和骇恐浸满,瑟缩地看向离他不远处、光影里、曲腿而坐的少年。

因着伤重,他眼前的所有景象,都似是被糊上了一层惨淡的血色般。

连带着那少年,也变得红雾朦胧。

他吃力地眯了眯眼睛,看见少年在朝这方向浅笑。

深入脊骨的战栗,使得他整个身躯都不禁微微发抖,恍惚间,他竟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着一个自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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