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3


上楼,又挑了间最是窗明几净的雅房,推开门,请贵客落了座。

“这间包厢,位置正正好对着东街的瓦肆,客官您听,开了窗子,连对面唱的什么曲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呢!”

隋意坐于椅上,往左手边大敞的木窗外瞧了瞧,颇有些兴致地挥了挥扇。

一旁跟随的小厮立地明悟,给酒楼小二扔了一块碎银子。

小二如获至宝般,捧着银子在衣袖上擦了又擦;嘴上功夫也没落下,词儿都不带重样地,往外蹦了一大堆吉利话。

隋小世子微微偏过头望他,语调温文地打断道:“将你店里的招牌菜都给我端来罢。”

小二喜出望外,连声应是,直勾勾地看着小世子时,简直就像在看一个大金锭般。

待他的身影彻底从雅间中退出去,隋意才懒懒地往旁一倚,手肘搁到窗台上、支着下颌,眸光朝对街张灯结彩的瓦肆——边上的一个小肉铺投落而去。

那是一家已有些年头的铺子了。

匾上“李氏肉铺”的四个字样,都在日晒雨淋的磋磨中稍显褪色。

或许是铺子里的生肉定价稍高,从铺面前行走过的路人,少有向它分去眼色的。

只偶尔会有一两个衣着还算体面的妇人家,挽着竹篮停驻于肉铺门口。

肉铺的屠夫是个胡子络腮的中年男人,额间戴着黑色汗巾,身板壮实。

今日他似乎有点身体不适,砍肉时,右肩臂几乎都不怎么使力,只用左手握着屠刀。而他发力的姿势,也颇有些门道。

隋小世子眯了眯眼眸。

在瞧清那屠夫手掌的全部模样后,他浅淡地勾起了唇角:“可叫我好找……”

“博古。”

唤作“博古”的小厮俯身上前:“世子有何吩咐?”

“去楼下那家李氏肉铺,订五十斤猪肉,让那屠夫明日辰时,亲自、且是独自一人,把肉送到甜水巷东第十八户人家府中,就说那户人家明日府里做宴。记得,只给他付一半定金。”

博古对这吩咐感到很是茫然:“世子,世子为何要替甜水巷那家人买肉?”

隋意啖口茶,笑了声:“我又不识得那户人家,作何替他买肉?”

“这,可方才……”

“无他,只因我有一处私宅在甜水巷附近而已。去罢。”

博古仍一头雾水,见窗边人不欲多言的神色,他只得讷讷应声,领钱下去了。

隋小世子阖上手边窗户,又唤:“通今。”

小厮通今低首走到桌侧:“世子。”

“明日辰时之前,你领二十人人守在甜水巷旁。若是那屠夫一个人前来,你们挑个无人看见处,直接动手,将他抓到我的私宅中;若是那屠夫没来、抑或是带着人来,不必声张,报官去,就说州北瓦子李氏肉铺、窝藏凶案罪犯。”

“是,小人明白了。”

小世子交代完这一通事项,眉眼间的稳重神情微敛,人又松松散散地倚着靠背,懒了身子。

轻闲地抱怨道。

“这会仙楼的菜,上得可真慢哪。”

……

甜水巷。

屠夫拖着一板车新鲜猪肉,满头大汗地蹚进了巷子尾。

还未到辰时,巷子里的门户都静悄悄地,只偶然有一两丝炊烟飘入半空,伴着几声鸡鸣狗吠。

他神色颇有几分警惕,喘着气,左右打量了一圈,在并未觉察到异样后,这才由东向西地数起门数来。

“第十八……”

屠夫喃喃着,拖动板车继续往巷中深入。

途径第九户人家时,屠夫的脸色陡然生变。

他当即甩开一板车肉,大步往巷尾退去——

然而为时已晚,后路已被数个持刀带棍的魁梧壮汉并排堵住。

屠夫张了张嘴,正欲高声呼救,后颈忽感一阵劲风袭来。他连忙侧身而避,怎知那劲风一转,便击中了他本就重伤未愈的右肩。

他闷哼着撞向巷壁青墙。

再抬头,脖颈已被数柄寒刃架住了。

十数个精壮的男人前后将他围住,简直是插翅也难逃。

屠夫背泛冷汗,眼珠子扫过一周,强自镇定着:“你们……唔!唔!”

围攻的人根本不给他发声的机会,掏出破布便将他的嘴巴给堵上了。

脖间有刀,屠夫不敢大动作反抗,只能憋屈地看着自己被一捆麻绳五花大绑起来。

最后,那群男人把他装进了麻袋里。

屠夫感觉到自己被几个人凌空抬起。

呼吸不畅、伤势发作、加之空有身手却无法施展的郁塞感积满了胸口,他只差没吐出一口老血来。

也不知七拐八绕地,到了一处什么地方,他终于被放下了地。

袋子取下,屠夫发现他被搬到了一间空旷的屋子里。

屋中只有一套桌椅,门窗皆紧紧关闭着,看不见外面是何布置;屋里也守着四个腰间别刀的练家子,一眨不眨地将他盯着。

屠夫双眸冒火,恶狠狠地瞪着离他最近的男人,喉中发出野兽似的低吼。

可这些人明显是训练有素地,只任他折腾,神情都不见波澜。

屠夫只得放弃了让人拔开他口中破布的想法。

他决定自食其力。

倾身倒地,身躯扭动,他蹭着地板,拱到了雕花的桌腿旁,口中发力,借着镂雕的勾扯,终于把封口的布料给吐了出来,

“呸,呸。”

屠夫吐干净口中污秽,倚着桌腿坐起身,看向屋中几个冷眼旁观的木偶似的守卫。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无缘无故就把我绑来这里?”

“我是良民!大赵律法里白纸黑字地写了,无故伤人、杀人,是要吃官司的!”

“指使你们的人在哪?叫他来见我。”

“……你们敢青天.白日地捉我,就不怕我铺子里的人见我不回来,去报官吗?”

说了这好些话,屋中守卫都不曾回应。

倒是最后一句话音未落时,门外传来了几声轻笑。

屠夫正觉那笑声耳熟,脑子还没转清楚,房门忽而便“吱呀”地打开了。

大片日光泻进来,一道修长的人影,也逆着光跨过了门槛——

“报官?就凭你头上这道烙疤,你的同谋们,敢么?”

骤见来人,屠夫浑身一颤。

那双淌笑的桃花眼……不正是两日前叫他第一回吃了败仗的靖国公府小世子?

隋小世子像是没瞧见他一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