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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争给他喂了一点点温水，漱口顺便缓和一下胃，还好，水他还是喝下去了。

“……对不起。”陈岸虚弱地向陆争道歉，他不敢看陆争，眼睛看着垃圾桶里的呕吐物，觉得自己很恶心。

他瘦弱的肩膀瑟缩着，像一只病恹恹的小猫。

陆争见他这个样子，只觉得心疼。

他没有说话，而是靠近陈岸然后抱住了他，脸颊紧贴着陈岸的脸颊，喉咙发紧，眼睛酸涩。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陆争喉头滚动，“下次你要是不想吃饭我们就不吃了，好不好？”他哄着陈岸，手掌轻拍陈岸的背。

“唔……”陈岸的身体细细打着抖，“好。”他攥紧陆争的衣服，沙哑着回答。

陆争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感受着陈岸的颤抖，随后他便缓缓闭上眼睛，想用这种方法让心中的悲伤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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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梦。” 一切都平息后，陈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手指勾着陆争的手。

窗外面的冷风呼呼地刮着，打在窗户上弄得窗户哐哐作响。

“什么梦？”陆争问道。

“我梦见我一个人在一片白茫茫的地方走路，我一直走一直走……可是我也不觉得累。”陈岸说着，语调从最开始有些起伏到后面慢慢变得平缓，他慢慢睁开了他那双疲惫的眼睛，“但是我不知道要走去哪里。”

陆争听着，久久没有回话。

陈岸也不在乎，“也许有一天我会停下来吧，在我觉得累的时候。”他轻声说着，之后他看了陆争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而陆争则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四章 昨日徘徊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一年的最后一天。

陈岸愈发嗜睡，饭量也慢慢地压缩成一顿，有的时候他甚至都不吃。

他的身体现在完全是靠输液维持着。

医生告诉陆争，病人表现出嗜睡的情况，可能是因为快到头了。至于什么快到头了，他们都心知肚明。

陆争听着医生的话，最后也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

陈岸终究是要离开了，而他只能选择接受这个结果。

夜晚。

“陆争，你多久来的？”陈岸好不容易醒了一回，他的声音懒懒的，眼皮垂下遮住了大半个眼珠子，“我好困啊。”可是尽管困，他还是照常把自己暖在杯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想要抓住陆争的手。

“刚来没多久。”陆争配合着，因为他的手有些冷，所以陈岸抓住时被冰了一下，“好冰，你的手。”说着，他却忍不住笑了，然后将陆争的手抓得更紧了。

“你要是觉得累就继续睡吧，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陆争声音平静，拇指轻轻摩挲着陈岸的手背，摸到了他凸起的血管。

可是陈岸却摇了摇头，“不要，我不睡了，我想跟你说说话。”他努力睁大眼睛，“我肯定睡了很久吧。”他这是在问陆争。

“嗯……”陆争应了一声，“你睡得就像头小猪一样。”他继续打趣道，这句话本来是想笑着和他说的，可是他笑不出来，他的脸是僵的。

陈岸闻言，忍不住拱了拱鼻子，似乎有些害羞，“我只是有点想睡而已，谁知道一睡就睡这么久，陆争……”他说着，喊了陆争一声。

“嗯？”陆争应他。

“下次我再睡你就把我喊起来好不好？”陈岸说，“我可不想变成猪。”

陆争闻言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陆争，我跟你讲，我最近做了一个梦。”陈岸看着陆争，“你想听吗？我记得很清楚的。”

“嗯？什么梦？你说说看。”陆争做出一副极有兴趣的样子，认真回答道。

“我梦到我一个人死在医院里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陈岸说得平静，就好像真的在讲述一个梦一般，可是，那并不是梦。

第一世。

陈岸看着苍白的天花板，眼皮有些沉重，好困。

今天是多少号了？刚刚听护士说好像是12月31号。

现在陈岸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好像他们都挺讨厌他的。唯一陪着他的，只有充斥着消毒水的冰冷房间，以及心电监护仪里逐渐平缓的心电图。

直到生命结束之前的最后两个月陈岸才明白原来陆争那么恨自己，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也许现在陆争正在和沈亦在一起吧，今天是跨年，他们应该会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然后迎接新的一年，而自己，很快就会被送去火葬场火化。

好后悔啊，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做出那种事，会不会现在身旁也能有人陪着呢？自从和陆争在一起后，自己就没再过问过家里，也很少回到家乡，因为陆争常年都在S市。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地待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感动，没错，哪怕不是爱，仅仅是对自己的感动。

可是他错了，错得很彻底，直到死才真正大彻大悟。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么他一定好好弥补这一切，好好地……弥补……

渐渐地，连最缓慢的悸动都不再发生，陈岸的双眼终是合上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记得很清楚？”陈岸问着陆争。

“嗯……不过，难道在你的梦里，我是个混蛋吗？”陆争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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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我居然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场。”陆争用脸蹭了蹭陈岸的手。

然而陈岸却摇了摇头，“没事，只要你现在在这里就好了。”

“陆争，你不是混蛋。”陈岸继续说着。

“嗯，你说不是就不是。”陆争点头。　网?址?发?布?y?e?ǐ????????è?n?２?〇?②???﹒??????

陈岸见状，满意地笑了笑。

其实他还隐瞒了一部分，那是他第一世死后的记忆。

在他死后，不知从那里传来一道声音，“你想要弥补吗？那些你所谓的错误。”

陈岸眼球转了一圈，随后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置身于无边的黑暗，头顶有一束光照射下来，打在他的头顶，慢慢扩散，笼罩了他的身体。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他有着赤红的瞳孔。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赤红瞳孔的男人再一次向他发问。

“为什么？”陈岸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而且自己已经死了，这一点他很清楚。

那人似乎已经料到了自己会这么说，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因为无聊，想看戏。“那种语气，就好像是能主宰一切的神明。

“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过了我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赤瞳男人看着他。

陈岸听着，略作思索，又问：“你有什么条件么？”

“条件吗？很简单，反正你横竖都要死，我让你重活一次，只要你再次按照时间死去，不要给我惹麻烦就好了。”男人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怀表，一只手摸着下巴看着那块表，似乎正在研究着。

“就这样？”陈岸有些错愕。

“就这样。”那人回答他，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