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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王宽。嘴里喃喃的，就是不说话。

王宽受不了这慢磨的样子，只凝眉问他：“是不是来讨吃的？”声音没刚刚大，确是更沉，更严厉了。

小乞丐看他有点不耐烦，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双手绞在一起，鸡啄米似的，赶紧点了点头。靠墙里边缩了缩，脏脏的脑袋也垂的更低了。

或许是夜晚幽静无声的月色撩动了王宽的某根神经，王宽没有再说出赶人的话。进厨房拿了个空碗，将自己的土豆粉，连带着三个牛肉丸子，划了一半出来。

小乞丐双手捧着碗，刚盛的铁碗许是有点烫，汤面还冒着热烟，上面的三个牛肉丸还胀着气，看着又大又香，换着手掂了掂。便急不可耐的吃了起来。

他其实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离开过，他知道昨晚王宽在楼下差不多半小时，二楼的灯就亮了，再差不多一小时又暗了。他就坐在楼下，想着王宽是先洗澡还是先刷牙，衣服是手洗还是机洗，会像其他人一样抽烟吗，他好像有点困，不一会儿就关灯了。王宽在楼上，他就在楼下。

白天他也未曾离开，只不过他注意着王宽，王宽却未曾留意到他。他想着王宽睡得晚，又起得早，会不会太累。天都还没亮呢，今天还是深色背心，他又想王宽应该是又很多背心的。

呆到中午，又等到晚上，从日升到月起，从人潮到人散。最后到王宽一个人，肩上的汗巾已经湿透了，背心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天下来，汗酸味都出来了。

看着王宽进了厨房，小乞丐才算是觉得时机成熟。

王宽将自己的半碗面端出来，和小乞丐一起蹲坐在门槛上，两个人吃着相同的土豆粉面，气氛有片刻的窒息。

九月份的深夜，温度还是很热，尤其是这种小吃街，街上除了极个别的夜宵店还在营业，差不多都收拾好准备打烊了。天空一轮明月，淡淡的光，飘飘洒洒的。

刚刚从王宽坐下来开始，吃面的速度就慢下来了，尽管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餐。

王宽的手臂佷粗，线条横壮，小乞丐在心里默默比较了一下，嗯，是我的腿没错了。长年颠锅起碗的手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吃的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就剩汤底了。许是觉得这小乞丐是个哑巴，也蛮可怜，他一边嚼着嘴里最后一口，一边说：“以后别来了啊，我这里也不是救济所，就算是个哑巴，还是能找工作的，明天要再来我就赶人了！”言罢。

小乞丐还在吃，路灯就着门口的光，小乞丐的嘴巴映着亮盈盈的，并拢着腿和王宽坐的隔了点距离。听到王宽的话，稍抬起头。

少年的眼睛璀着光，圆溜溜的，汪了两眼春水般，睫毛不长，却又浓又黑，云雾一般围着眼睛，尽管脸上有着点点污渍，却完全掩不住少年的艳色，反倒像是不小心摔倒的小天使，可怜又可爱，神情是乖顺的又带着点委屈。

王宽被他看懵了，一瞬间他竟有种人非人，物非物的缥无虚缈。

第三章

等反应过来，他不由的有点恼火：破乞丐，居然长这么好看！

小乞丐已经低下了头，他没有注意到什么，还沉浸在眼前这个粗壮男人刚才说的话语意思当中。明天就不要来了吗，他觉得这个要求很不友好，怎么能不来了呢！他像只鹌鹑似的，头比刚刚埋的还低。

王宽不管他，用了点力气，将小乞丐的碗拿了过来，转过身，看见小乞丐还懵懵懂懂的站在门口，看不出是什么衣服的衣服裹着削瘦的身体，看他回过头，又亮着盈盈的圆眼睛看着他，无情无绪，却叫王宽看软了心，不过本人不知道罢了。

随即不等回到厨房，便按下了卷帘门的关门按钮。

小乞丐又跟昨天一样，站在门口，他将手轻轻靠在已经闭合的卷帘门上，不敢用力，怕弄出声音。

……

翌日，王宽将自己写的招聘启事贴在墙上，写着：

招长期帮工2-3名。包吃。

要求：男女不限，需要端菜。

另需兼职服务员2-3名。

薪资面议。详情可进店咨询。

他早年也读过几年书，村子里的教育一直不好，整个村只有一个老师兼语文，数学，地理，历史……撒胡椒面似的，每个科目都撒点，好几年都分不到一个志愿者过来。村里的孩子都是象征性的被送过去几年，差不多有力气了就是学成的时候，彷佛上的不是学，是去攒个子去了。好在他认真，其实每个孩子都认真。一本书反反复复，大家都珍惜的很。

后来出来找工作，才需要着又学了点。

等招到了人，二楼也装修好的时候，生意会越来越好，钱会越来越多，这种日子不断蒸蒸日上的前景让他通体舒畅。

大刘今天上午打电话给他，又是给他相亲的事，说是他老婆翠凤前些日子招到一个收银员，今年35岁，离异，带着一个11岁的男孩子，还算懂事，家里情况不好不差，只剩下她和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瞅着年龄实在不小了，孩子也过了那个敏感期。现在想着找个依靠，家里实在是需要个男人。经过些日子，也发现人是个实惠善良的好人，还强调了句，长得还可以，年纪是上来了，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的，中年也有中年的味道。

大刘比王宽大了几个月，平日里称呼王翠凤也是嫂子。计较着这层关系，王宽也没拒绝，不过就是见个面而已。

他在这边这么多年，现下经济条件算是中等偏上了，就是年纪有点大，再加上本人没什么文化，山沟出身，长得一副凶悍样，一张嘴就更容易败好感，才好巧不巧的拖到现在。

这期间也时常有相熟的朋友帮他介绍对象，有的看不上他，也有个别愿意和他试试，接触下去才发现别人根本瞧不上他，试试也只是因为王宽有套房，又有手艺，能干活。他不喜欢这种隔三差五就被人介绍对象的事，更不喜欢一边被人嫌弃，一别又因为钱和他忍着相处。好像他是个想着女人的可怜虫，时刻需要婚姻，时刻需要配种，只能靠钱来挽回一点尊严。

其实年轻时候还是有个傻姑娘跟着他的，不过他那时候穷，双方压力都大，最后女孩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小商铺老板，现在也不曾联系过了。

王宽的一切都是平庸的，不过他本人也没有特别的鸿鹄之志，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人，安稳，才是人生的意义。

时间就像是沙漏，一不注意就很快。明天就是十一国庆假期了，尽管是长假，但其实每年这个时候的客人也没有少多少。但王宽还是准备利用这个时间准备装修。

转眼就到了晚上，不过王宽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因为他又看到来讨饭的小乞丐了。

王宽神色复杂，这乞丐不会赖上自己了吧。

小乞丐这次站到了门口，彷佛并不介意王宽发现他，他知道王宽昨天已经赶过他了，尽管并不是像别人一样扔垃圾似的轰他走。

他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