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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完全没管用。正相反,他这样想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之前伊利安把变成触手的手指慢慢塞进他身体里的片段,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而这还没完,伊丽莎白稍微松开了他,但是还没等塞维恩松一口气,伊丽莎白就膝行着绕过他的身侧,然后整个人都灵活地靠在他怀里——自从伊丽莎白“去美国看望父亲”之后,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真正面对面,以一种塞维恩完全没有预料过的方式。那赤裸的双臂熟稔地环上他的脖颈,伊丽莎白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这好像在某种程度上平息了他狂乱跳动的心脏。

“别紧张,”伊丽莎白温和地说道,“什么都没有改变。”

“什么都没改变吗?”塞维恩小声问道。

伊丽莎白仿佛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回答:“除了你并不是真的有一个不同意你和他女儿的婚事的岳父之外,确实什么都没改变。”

塞维恩笑了笑,他好像放松了一点,就比如说他现在能好好地用手环住伊丽莎白好让她不从自己腿上跌下去,而不是一副火烧火燎好像马上要跳起来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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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下定了决心,他问道:“我不明白,你当时到底为什么会选择我,丽萃?听你之前的叙述,你之前选择的人都是些格外杰出的文学家和艺术家……而你知道,我之前只不过是个普通大学文学教授罢了,而我现在甚至连那份工作都失去了。”

“丽萃”,这是一个多么令他怀念的称呼啊。他刚刚认识对方的时候叫她“伊丽莎白小姐”,后来叫她“伊丽莎白”,又过了很久,等他们顺利订婚后他才管对方叫做“丽萃”。等到莫里斯发现伊丽莎白也是一个和埃莉斯一样的怪物的时候,他以为他们这段关系以及走到了重点——那个绝望的时刻,他绝没想到现在的清醒。

但是现在这样也不错。

当然,如果现在他面前有一个虔诚的教徒,一定会斥责他的堕落:他面对的显然是某种非人的生物,善于引诱人堕落的恶魔,他却对对方敞开怀抱,欢迎对方的陪伴……说真的,一些年轻塞维恩确实比现在更加虔诚,他相信有神、相信神爱世人,直到他自己被抛弃了。

在一切好的东西都离他而去的时候,只有那怪物还留在他的身边。

现在,伊丽莎白想了想,告诉了他答案。

“我不在乎你是文学教授还是家庭教师,”她平静地说,“实际上我认识你要比你想得更早,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一月份我受我的一位诗人朋友的邀请,去参观了牛津大学。”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你知道,我有很多诗人朋友。”

而塞维恩当然知道今年一月份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那个时候他还在大学任教,而此时白教堂附近的一位女工(她说自己是一位女工,但是人人都知道她实际上是一名娼妓)已经冲进了院长的办公室,控告阿克索教授在白教堂附近的一间儿童识字班担任义工的过程中“引诱了那里的孩子,同他们做一些污秽的事情——其中就包括她的孩子”。

那间儿童识字班是教会出资开办的,每天上午上三个小时的课,对当地儿童全部免费,而且还提供一顿午餐。不少当地的工人或这样的娼妓为了少半天看顾孩子的时间、也为了那顿午饭把孩子送去识字班。而教会本身的目的则是为了提高那些孩子的知识水平,他们识字之后至少可以去当工匠的学徒,而不至于成为流浪儿、小偷或者混混。

这个初衷是很好的,要不然塞维恩也不会自愿去那里当义工……他甚至还为此给那个教会捐了款。

当然,一切直到有孩子的父母污蔑他猥亵了那些孩子为止。

那位女工的地位很低,又拿不出任何证据,院长当然不会相信她说的话,但是在之后的两个星期中,又有好几位“女工”再次造访院长的办公室。这下,就算他们确实拿不出证据,学院里也因此议论纷纷,在这些可怕的言论进一步发酵之前,学校辞退了他。

伊丽莎白造访学校的时候,应该就在他被辞退前夕,就在他走在走廊上身后都有学生在嘀嘀咕咕的时候。

而此刻伊丽莎白继续说道:“……我当时路过了你的教室,然后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塞维恩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伊丽莎白。

“苦难的味道,”伊丽莎白微笑道,“那种人在苦难中变得崇高的气息——就好像更早的时代所有受苦的圣徒一样。”

她稍微压低了声音。

“或许你不能成为千古流芳的艺术家,塞维恩。”她说,“但你也可以被称之为瑰丽的珍宝——你是独一无二的。”

塞维恩不知道因为“苦难”而被人注意到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无论如何,现在伊丽莎白在他的身边了。

“然后呢?我是怎么成为你的家庭教师的?”塞维恩又问道,“我可不相信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伊丽莎白笑了笑,笑容里藏着一点小小的得意:“很简单,我知道你被辞退了,只能找一份新的工作。我为你订制了一个合适的工作岗位——你知道,法语教师——然后把招聘家庭教师的广告投到你订的那份报纸上,你肯定会注意到它,不是吗?”

塞维恩想了想,然后犹豫着说:“这么说,如果我不向你求婚,你……”

“那我就只能先一步向你表白了——当然,我不知道这会不会损伤男性的自尊心,埃莉斯告诉我人类男性都很在意这个。”伊丽莎白镇定地回答,“必须是你。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决定是你了。”

塞维恩依然沉默,他似乎是在思考,当人类思考的时候,伊丽莎白总猜不到他们到底在想什么。片刻之后,他安静地说:“说真的,我当不起任何人的厚爱,你会那样想是你们种族的天性决定的,而实际上别人不会那样认为。”

别人会怀疑他真是一个抱着阴暗的想法去接近贫民窟那些无辜的孩子的伪君子,毕竟,“假如他没做的话,那些人为什么会那样说呢”。

——对啊,那些人为什么会那样说呢,直到今天,塞维恩也不知道那个答案。

“你很在意你是否被你的人类同伴喜爱?”伊丽莎白问——在她放弃在塞维恩面前伪装自己是一个人类之后,她的措辞就这样坦然地变得非常之怪异,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讲,这还挺惹人喜爱的。

“人人都想赢得同伴的喜爱,”塞维恩苦笑了一下,“非常不幸,我们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

“不要听他们的。”伊丽莎白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们的寿命最长不超过百年,在生命比他们更漫长的物种眼中如同蝼蚁。以他们生活的年岁、以他们短浅的目光,怎么能判断一个人到底是否值得喜爱?”

或许这话对于全体人类来说都有些傲慢了,但显然伊丽莎白觉得自己挺有道理的。塞维恩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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