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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斯身边了,胸口裸露的皮肤依然白得耀眼,束腰之下的腰肢细的惊心动魄,要不是她切实地在莫里斯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迹,莫里斯简直觉得这只是一场梦境。

此刻他的腿依然抖到无法站立,只能用手臂撑着身体,视野之内被埃莉斯血红的裙裾填满。这怪物的声音里充满克制的笑意,莫里斯听见她彬彬有礼地说道:“谢谢款待。”

餐间:致伊丽莎白的一封信

塞维恩·阿克索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浑身上下都泛着诡异的酸痛,被一辆四匹马拉的马车翻来覆去地碾个三遍的感觉也不会比此刻更好。

但是尽管如此,他依然很庆幸自己从梦中醒来了。

在这一年以来,他在梦中总是一遍一遍地梦到那个场景。他梦见他穿过学校的长长的走廊,而无数本应在走廊里愉快地交谈的学生和老师就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向他的方向,目光空洞而盛满了腐朽的鄙夷。然后他会梦见他的未婚妻伊丽莎白站在走廊的尽头,面色惨白,但是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燃烧,伊丽莎白会看向他,然后说:“你果然做了——”

再然后,塞维恩会从梦中惊醒。正如此刻。

他刚睁开眼的时候茫然地盯着除了有点发霉之外空无一物的天花板——还好这确实是他家的天花板,有一次他曾在苏荷区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醒来,衬衣的前襟上沾着一大片来历不明的血迹,当天根据报纸的报道,有一位妓女在深夜里被开膛破肚——他盯着天花板上一片形状像是玫瑰花一样的斑块几秒,然后迟钝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感觉到肌肉一阵酸痛。

塞维恩的身躯里住着另一个灵魂,他是在差不多一年以前逐渐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个时候莫里斯(那个人把自己称为“莫里斯”)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有一次塞维恩在自己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只血肉模糊的兔子。

他在很久之后才把城市里发生的一系列杀人案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从此之后他陷入了恐慌之中。不如说,他曾下定决心要阻止这一系列悲剧发生,但是很快发现自己完全无能为力。

他曾经试过整晚整晚地不睡觉,以为这样就能让莫里斯没有可乘之机,但是人终究没法与自己的天性抗衡,在他昏睡过去之后,莫里斯很快取代他控制了他的躯体。他也试图去找医生、甚至做好了把自己在精神病院里关半辈子的准备,但是莫里斯总能在他到达目的地之前抢先控制他的身体,等他再一睁眼自己就又坐在了书桌前面。有一次塞维恩甚至下定决心向警察坦白一切,他找到一位警官,告诉他说“我是你们正在寻找的那个开膛手”,然后等他再次恢复意识,自己又躺回了这件逼仄的公寓的床上,几天之后,人们从运河里打捞上来一具警察的尸体。

他深知就算是此刻,莫里斯也在他脑海的帷幕之后的某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无论他打算做什么,无论是告发自己还是结束自己的性命,都会被这个无所不知的魔鬼阻止。

在看清这个事实之后,清晨成了塞维恩最害怕的时刻。他害怕自己醒来之后发现手中握着一把沾血的刀子,这种事实际上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他害怕最糟糕的事情发生——最糟糕的事情甚至不是他被警察送上绞刑架——他害怕有一天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具尸体躺在他的地板上,他脚下血流成河。

但是今天,等他在床单上艰难地移动了一下之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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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腰背都酸痛得要命,塞维恩摇摇晃晃地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单顺着他的动作向下滑了一半,然后他震惊地顿住了。

他的胸膛是赤裸的(说起来,自从他醒来之后就一直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到底消失到那里去了),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胸膛上有许多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痕迹。

那像是某种类似于吸盘的东西留下的压痕,一圈一圈的、泛着一种挤压之后会浮现出来的特殊的淡红色,最大的恐怕有盘子大小,最小的则只有葡萄那么大。塞维恩把被单扯开,然后看见自己的腰部和大腿上也全是这样的奇怪压痕,昨天晚上莫里斯到底去干了什么?

他困惑地在床单上挪动了一下,打算下床去在镜子前面好好检查一下自己,但是他的脚还没踩到地板上,就因为难以启齿之处牵扯出来的一阵刺痛而闷哼了一下。

也是同一时刻,他能感觉到一股……似乎相当粘稠的液体正顺着自己的后穴往外淌,类似于失禁的感觉激得他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绷紧了双腿。而一些应该属于莫里斯的、零零碎碎的记忆残片就选择在这个时候冲回了他的脑海。

当然,有的时候塞维恩确实是对莫里斯干过的事情有点印象的,要不然直到莫里斯把一把滴着血的刀子明目张胆地扔在他的卧室地板上之前,他都没办法把自己和那个在城市里横行无忌的“开膛手”联系在一起。他曾经不情愿地回忆起不少莫里斯杀人的时候的片段,关于对方是怎么把刀子捅进女性的腹部里去,然后再把手也埋进去、把里面的器官扯出来的。

但是在此之前,他绝没想到能在回忆起莫里斯被一根没法用语言形容的怪物章鱼触手操到哭的场景。

这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实感,就如同隔着布满灰尘的玻璃观摩另一个人的人生。可那些触手就算是在零零散散的记忆里也泛着一圈一圈艳红色的花纹,女人的面目已经模糊了,但是他确信对方有一双非常奇特的黑色眼睛,以及他还能回忆起对方对他——对莫里斯——说“谢谢款待”的时候的语气。

他能回忆起莫里斯当时可能是狂怒的,这种狂怒已经模糊了,但是塞维恩确定它们确实存在。此人曾在这样的狂怒之下犯下了无数罪行,但是在昨夜,他却一个人也没有伤害。当一种超自然的、绝对强大的力量的凌驾之下,人是多么的脆弱啊,就算是莫里斯也是如此。

他正站在莫里斯的角度回溯记忆的碎片,所以他能感受到无处着力的怒火和羞辱,极为微弱的恐惧。莫里斯看东西的视野是模糊的,因为他没法控制自己眼睛里分泌的泪水。

塞维恩震惊地坐在床脚,手中还无意识地攥着床单的一角。某种意义上,这身躯被人强暴了,但是他毫无实感,他的感觉更像是通过第一人称的视角旁观了一场性侵;鉴于他对莫里斯毫无好感,导致他在恐惧之下甚至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心——昨晚显然本该有个无辜的女性死去,好在莫里斯挑错了受害者。

但是此刻,恐惧和一丝无法抑制的好奇仍旧可以占据上风……那女人是什么东西?某种异教的邪神吗?还是某种从不为人所知的怪物?为什么从前从未有人提起过她的存在?

然后,塞维恩又回忆起了更多部分,有关于“情绪”和“梦”的那些说辞,于是他坐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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