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6
满是血丝的眼眶，杜迎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梁叙文，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么的体面。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可怜你，就会原谅你。我看见你的脸就直犯恶心。”
“你妈她很想你，去看看她吧。”梁叙文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算我求你的。”
“要是让她知道你来过却不肯看她一眼……她会伤心的。”梁叙文松开了攥住杜迎的手，“我去楼下抽根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杜迎咬紧了牙关，从牙缝里逼出了几个字，“梁叙文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这些？！”
“我不是东西。”男人垂下目光，面对杜迎的指责没有办法辩驳，只是哀求道：“真的你去陪陪她吧，她很想你。”
“无论是作为dom，还是作为继父，你都十分失败！”
“嗯……她天天都在问，问我有没有告诉你她生病了，让我不要跟你说。”
听到这杜迎的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就要掉下来，他转身朝病房走去，“梁叙文，我们的事不算完。”
看见突然出现的杜迎，姜祎燕的瞳孔一阵，连忙用手拢了拢凌乱的头发，“迎迎，你来了。”
“不舒服就别乱动了。”杜迎的语气算不上好，但女人仍然显得十分激动，她几次想要开口，话却卡在了喉咙。杜迎把果篮放在床边，坐到了一旁，两人相顾无言。
“迎迎，能给妈妈一个削苹果吗？”姜祎燕看着杜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不想吃就别逼自己吃了。”
杜迎起身正欲将窗户打来，不料姜祎燕却支起身体握住了他的手，“迎迎，你要走了吗？”
看着眼前这个虚弱的女人，她的面色发白，嘴唇干裂，眼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杜迎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他突然觉得好像十多年的怨气就这么散了，爱和恨对立吗？或许并不绝对，至少这两种纯粹而又强烈的情感可以在姜祎燕身上共存。
杜迎不是圣母，放下那么多的怨恨他做不到，但若是让他割舍对姜祎燕的爱，他同样做不到。这世界上有纯粹的喜欢，也有夹杂着恨意的爱。
“我不走，我去开个窗。”
“医院往前走三个路口，那个如家，我就住在那儿，等你报告结果下来，到开学我再回去。”
女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暖风一下子钻了进来，吹起了姜祎燕披散的头发，杜迎看着她的背影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再一次坐到了女人的旁边，主动地牵起了她的手，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轻声地说：“妈，我还是爱你。”
妈咪，我爱你！！！
妈，我还是爱你。
六十四
姜祎燕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肿瘤是良性的，医生说最近会安排手术，杜迎本想陪她把手术做完再回学校，但架不住姜祎燕的催促。
“没关系，快回去吧，你不是在准备考试吗，耽误了这么久，进度该落下了。”
正在削苹果的杜迎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知道啊？”姜祎燕笑着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帮杜迎理了理乱掉的衣领。
“前两年因为工作原因，我在S市买了一套房子，不大只有80几平，但装修都是好的，你要是过去了，住那里吧。”
杜迎低着头把苹果切成小块装进了碗里，眼神却飘向了别处，“学校会有寝室的。”
“住在寝室多少会不方便，你要是不嫌弃妈妈住过就住那里吧，也方便我来看看你。”
“嗯。”杜迎把切好的苹果插上牙签，递到了姜祎燕的手里，闷声说：“我去洗个手。”
冰凉的自来水流过手心，把甲缝里藏着的最后一点委屈，都冲的一干二净。
她原来没有把自己忘了，她原来知道自己这一年里在干什么，她原来知道自己想去哪里。
杜迎有些难过，他可以指责这样的感情畸形，也可以叹息这样的感情沉默，但他却不能否认这样的病态的感情隐约中带着几分飞蛾扑火的美感，自己竟然也能从中品出几分快乐。
梁叙文对姜祎燕感情如此，姜祎燕对自己的感情更是如此。
从卫生间出来，杜迎看见姜祎燕正费劲地梳着头发，她的身体太虚弱，以至于将手举过头顶都显得勉强。
“妈，我帮你吧。”杜迎走到她的身旁，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姜祎燕的神情一怔，连声音都连带着发颤。
“好，好……”
杜迎将乌黑的长发慢慢地从发顶梳到发尾，最后把头发在耳后盘成了一个小结，细碎的头发从发髻中溜了出来，垂到了耳边。
杜迎看着眼前的女人，纤瘦的背影逐渐与十多年前的样子重叠，她好像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对不起。”女人的话更像与自己的呢喃，“我们迎迎啊，长大了。”
……
回到C市，杜迎把在房间里的东西打包收好，一股脑地搬到了寝室。他半个月前就联系好了辅导员，这个学期，或者说是今后他都要住在学校里。
这个决定做的很突然，他甚至都没有告诉向炀和张锋北，等到一切都安置妥当，离开学还有不到两天。
最先发觉不对劲的是张锋北，他回来那天正好撞见杜迎在往外搬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当时他跟还跟杜迎打趣，“怎么想着开学之前断舍离。”
作为自己的室友，杜迎早晚是要和他们讲的，于是顺着张锋北的话头，杜迎交代了自己要搬回学校的打算。
当他被张锋北问及理由的时候，杜迎只好用私人原因来搪塞。没过多久向炀的夺命电话就打了过来，“杜迎？！你在搞锤子？住的好好的干嘛搬回学校去？你脑子进水了？”
“你等着！等我明天回来再收拾你。紧给我搬回来，不然你将会永远失去帅气迷人的爸爸。”
杜迎早就预料到向炀会发毛，却并不想跟他解释，杜迎把手机直接关了机，头疼欲裂。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从小到大撒了无数个慌，唯独这个慌最怕被人戳穿。 W?a?n?g?址?F?a?布?y?e??????ü?w?€?n??????????????????Ｍ
现在是晚上7点40，向坤约了他八点吃饭，这段时间里，杜迎都刻意地和向坤保持着距离。不知道是向坤太忙，还是不愿意打扰探病的杜迎，他竟然也没有主动给杜迎发过一条消息。
短短的二十分钟，杜迎从未觉得像今天这样难挨，他烦躁地刷着手里的新闻，心思早就跑到了别处。
他手里紧握着向坤房子的备用钥匙，摁响了门铃，门刚一被推开，火锅的香味就弥漫整个鼻腔。
“煮了火锅，你坐一会儿，菜切上就可以吃了。”
杜迎呆坐在沙发上，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练习了无数遍的腹稿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眼尖地发现了被向坤放在茶几下的胃药，和来不及收起来的检验报告单——急性肠胃炎。
怪不得这几天他都没有来找自己聊天，他生病了，应该恨难受吧，可我却什么也不知道。
想在开学之前吃顿火锅，原本是杜迎跟向坤撒娇时的一句玩笑话。杜迎没想到，自己都忘了的事向坤还替他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