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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只知道他的阿渚还在生气，都不来找他了。

估计是都不想走到他们班，嫌烦。

叶昀青垂手拿着保温杯，走到楼梯口另一侧，隔壁班所在地。

谢渚坐在第一排正中央，个高儿也不碍着隔壁班班主任把谢渚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谢渚不是那种接话茬逗哏的学生，他也没有对任何一个老师有好感，单纯不感冒，不痛不痒。

可能现在要除去叶昀青的班主任。

用他们班老师的话来说，谢渚就坐那儿朝他笑，老师就觉得谢渚鄙夷他。

叶昀青从前门走到正在托着腮安静听歌的谢渚面前。

怪不得老师觉得谢渚鄙夷他，谢渚的头发从耳后束过，蓝牙耳机直溜溜在耳廓上，从明净的窗户一眼就能瞧见。

听说谢渚他们班班主任上回抓住一个晚修听歌的同学，抢过人家的播放器丢在地上，费全身力气使劲跺了整整七下，直把播放器的每一个零件都踩坏才停下。

夸张地说，教学楼那晚地震山摇也不为过。

就他们班主任那脾气，谢渚还敢这样。

太狂了。

叶昀青顶着他们班稀稀落落几个女孩子惊奇的目光，停在谢渚面前。

也对，他来的太少了，几乎是阿渚去找他。

谢渚摘掉离叶昀青近的那一侧蓝牙耳机：“听歌吗？”

叶昀青抿了抿唇，把叮当猫水壶递给谢渚：“你喝口茶，茉莉花的。”

谢渚喜欢的花茶。

谢渚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是，我没和你生气，那事哪儿和你有关系？”

叶昀青知道谢渚性子直，压根没有在说反话，但他自己替谢渚憋屈。

“那你得原谅我。”叶昀青不管不顾，自己在那儿和自己玩谢渚生他的气那一套。

谢渚把蓝牙耳机递上前：“那你陪我听会歌我就原谅你。”

他也顺着杆陪叶昀青玩自己生气那一套。

叶昀青接过蓝牙耳机，触摸关闭，从谢渚的校裤口袋里摸出一副普通线耳机。

谢渚笑笑，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

叶昀青接过手机，插上耳机，指纹解锁，选了谢渚最喜欢的一首歌。

给谢渚塞上左侧耳机后叶昀青自己戴上了右侧耳机。

或许有人看见自己还趁机捏了捏谢渚的耳朵，不管了，谁爱看谁看，他就摸了，怎么招。

他的阿渚，他还不能摸了？

叶昀青被自己突如其来幼稚的想法逗乐了，接着他蓄力把谢渚从座位上拉起来。

两个人戴着同一副耳机在教学楼的走廊并肩漫步，白色的耳机线贴着少年白色的校服衬衫延伸成两条相交的直线。

有些人之间，生来就不会成为彼此的平行线。

他们不需要磁场，但却能无限接近对方。

直至相交。

21

晚修前。

操场。

火红跑道仍孕余热，人流涌退。

云流随风推移。

操场正中央是敞亮的足球场，茂密的草坪如茵。

叶昀青和谢渚躺在草坪上，仰头看着飘散的云流。

汗渍已经干在脊背，凉意顿生。

谢渚遵守诺言，陪小青蛇跑了四圈，结果并肩跑着就没谁记得究竟跑了几圈。

干脆跑到脱力。

叶昀青伸出手，尝试着把流动的云朵在视线错位下抓进自己的手掌里，直到云流走，叶昀青小声念了一句：“云走了。”

谢渚看着他捉云，随即一个翻身压在叶昀青身上，在小青蛇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谢渚毫不嫌弃地把叶昀青濡湿的发捋到耳后，直视着叶昀青的眼睛说：“我不走。”

他不在乎叶昀青到底是不是缺爱。

他知道他的小青蛇想要爱，他可以给。

周末作业

22

周五晚修前。

叶昀青这个月用美工刀划拉下来的错题整整齐齐夹在收纳本里，他从教室后侧自己的铁柜拿出不常用的错题本，平铺在桌面上，从书袋上层摸出固体胶。

拔开盖子，扭出白色固状体，把错题贴好。

前排的妹子从后门鬼鬼祟祟进来，厚厚两打试卷藏在外套里，经过叶昀青后坐到座位上。

叶昀青抬眉看了她一眼，女孩子对他欲言又止。

叶昀青拿不准这回是怎样，也不像要送巧克力的仗势。

女孩子左顾右盼，发现教室里的人没人注意自己，但还是谨慎地从自己藏得十分拙劣的两打试卷中抽出一打，从桌肚下方递给叶昀青。

叶昀青接过来一看，周末作业四个大字明晃晃写在试卷上栏。

前排那位撕下一张叶昀青放在桌面上的便利贴，飞快写到：报答你帮我给谢渚送东西，别说我偷试卷，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叶昀青掂量了一下试卷的重量，不轻。

“谢谢。”叶昀青弯着眼眸真情实感道了一声谢。

女孩子伸出大拇指给叶昀青点了个赞，做贼似的又转回去了。

她给叶昀青也是相信叶昀青能在周六放假前把试卷做完，这样叶昀青就会拥有完整的假期，也就会对她心怀感激。

她的温水计划才能可持续发展。

妙啊，女孩子暗搓搓地想。

23

周六中午。

放学。

叶昀青刚打开机就被谢渚这个没交手机的家伙从微信到短信所有社交软件轮番轰炸了一回，还都只发了一个字母k。

K，快，快点，再扩展成谢渚式的表达方法就是给老子快点。

其实自己的作业已经写完了，但是他总觉得要再带几本书回去。

随手抽出化学必修三，叶昀青拿了本教科书就在楼梯口看见等他的谢渚。

谢渚比他更绝，就穿了一身校服在楼梯口招摇色相，估计被人拎起来抖抖抖也抖不出什么东西了。

每逢有女孩子经过狂盯或者偷窥谢渚，谢渚就跟个上镜模特似的任由人家打量，甚至比人更加直勾勾地看回去。

花季少女个个心旌摇曳。

叶昀青上去用教科书拍了下谢渚的侧胯，把被放养的模特推下了楼。

谢渚回头，猝不及防被小青蛇拦腰扯回来重重地抱了一下。

再一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自己这是被推到了教学楼为数不多的监控死角。

少年把干净白皙的手覆在谢渚嘴上，吻了下自己的手背。

谢渚其实一直想吐槽妹妹看的电视剧里这样的桥段。

想亲就直接亲呗，整什么欲拒还迎。

可他看着小青蛇这样的举动，好像可以一下子参透苦情剧里面的奇怪情感。

我想亲你。

我也想放过你。

谢渚把叶昀青的手拉下来，在叶昀青方才印过唇印的手背上送上自己的吻。

很多年后，谢渚和叶昀青谈彼此的初吻，叶昀青会认为医务室极尽缠绵的舌吻是开端。

谢渚却没告诉他，手背的那个间接接吻才是自己认可的开端。

24

周六上午。

谢渚坐在黑色钢琴凳上靠着叶昀青的侧身，蜷着长腿听叶昀青弹钢琴。

这架钢琴是谢渚借他姐姐的钱在叶昀青十五岁生日前给小青蛇买的生日礼物，送货地方给送错了，再加上谢渚觉得自己房间大，干脆让师傅给丢在自己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