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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你这是把以前在凌北时,刺探敌军动向的观察力都用在谢侍读身上了吧?”

轻咳了两声,沈愚觉得作为兄弟,还是不能对此刻心情低落的男人太狠,于是劝道:“挺正常的,单凭你是陆家二公子,就没多少人敢跟你亲亲近近地称兄道弟。谢侍读又是没及冠就中了探花,进了翰林院,以后肯定是要入阁的。也就只有我这样无官一身轻,立志一辈子游手好闲的,才会放心跟着你混。”

陆骁“嗯”了一声。

他其实想得很明白,谢琢以后跟他渐行渐远,也无可厚非,但他不认同沈愚的说法。

他依然觉得,能说出“这片土地,会记得他们流过的血”的人,绝不是满心满眼只有仕途利益的人。

也不会为了仕途躲着他。

越想心里越烦,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陆骁抓起盖在脸上的湿缎布,扔进沈愚怀里:“冷的都被我烘热了,我要是真的在发高热,你能把我的病照顾得更重。”

沈愚生疏地把布巾扔盆里淌了淌水:“陆二,我怀疑你是在借题发挥!明明是你自己心情不好,偏偏指责我!你这是祸水东引!指桑骂槐!”

陆骁听完,满眼疑惑地看他:“阿蠢,说实话,你爹以前真的请过先生来国公府带你念书?”

沈愚点头:“请了啊,请过三个,其中一位还是太学的大儒。”

他仔细回忆,“当时我爹还问,有没有必要把我送进太学里熏陶熏陶,那位大儒说,没必要,我现在开开心心的就挺好的。我爹也说,反正我也不考科举,勋贵太积极于政事,会遭陛下猜忌。”

陆骁心道,确实,这样就很好。

沈愚又十分积极地往陆骁额头上盖了一块湿缎布,有点幸灾乐祸:“陆二,看来以后你要习惯习惯谢侍读不搭理的日子了!放心,你的好兄弟阿蠢——呸,本世子还是会带你玩儿的!”

陆骁在家里躺了足足两天——就算戏没做足,他也实在躺不动了。

一大清早,他就勤勤恳恳地坐着马车去天章阁点卯,刚进宫门没多久,一眼看见了走在前面的谢琢。

明明官服全长一样,但谢琢穿起来,就是比旁人都要好看。

在追上去和不追上去之间犹豫了片刻,陆骁几个快步:“谢侍读早啊。”

谢琢停下来,拱了拱手:“陆小侯爷。”又问,“听说陆小侯爷染了风寒,现在可大好了?”

陆骁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语气莫名地说了句:“原来你知道啊。”

见了人他才发觉,他心里其实是有点不满的小情绪的。

他想问你为什么突然躲着我,但又问不出口,干脆闭了嘴,一句话不答,冷着脸,闷头往天章阁走。

一身绯服的谢琢站在原地,薄唇动了动。他原本想问陆骁,是故意演给咸宁帝看的,还是真的染了风寒、严不严重。

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本来,他们也没有相处多久。 w?a?n?g?址?发?布?Y?e?i????ǔ???ε?n???0????5????????

如此这般,陆骁应该……很快就会忘记他吧。

他恍惚间,又有些悲观地想,幼时相处也不过数月而已,他没忘,不知陆骁还记得不记得。

到了中午,陆骁早就坐不住般没了踪影。

盛浩元不无艳羡:“我若有陆小侯爷的家世,也不想受这天天点卯的苦。天气渐渐冷了,每日起床也变得艰难起来。”

谢琢闲聊般提起:“清源的冬天没有洛京这么冷,冬天最冷的时候,下雪也非常少。我去年才来洛京时,颇不适应,还染了风寒。”

“那延龄可要提前找大夫抓一点防风固表的药。”盛浩元话头一转,“说起大夫,前些日子文远侯替文远侯世子找了一位被称作‘神医’的大夫。那位大夫来看过后,说世子伤势过重,回天乏术。据说当时,世子就用手边的东西砸伤了那位大夫的额角,流了不少血。”

谢琢仔细听完:“世子遭受了常人难忍的疼痛,情绪激烈些也是正常。”

“嗯,等那大夫走后,世子可能是心怀着希望,现在又彻底失望了,脾气变得越发暴虐起来。据说只是前两日,就从世子的卧房里抬出了好几个被虐打的侍女。”

谢琢的反应和旁的翰林官员差不多,有些厌恶地皱眉:“文远侯不管吗?”

“文远侯担心御史弹劾,受了伤的,全都拿钱财封了口。不过据说已经有御史得知了这个消息,准备上折子了。”盛浩元叹息两声,“看来这文远侯府,差不多也是废了。”

谢琢颔首:“确实,无论如何,文远侯府实在不该如此轻贱人命。”

“没错。想来遇上这样的舅家,大皇子也颇为头疼。昨日我在文华殿轮值时,二皇子受了陛下的赏,大皇子却被斥责了,脸色很是不好看。”

谢琢能听出,盛浩元此番是再次试探他的立场。或者说,点明大皇子如今的劣势,让他即使不站到二皇子一派,也不能投靠了大皇子,给他们添堵。

他拱拱手:“延龄入朝为官,官场如海,延龄这艘小船无人保驾护航,不过随波逐流罢了。”

这已经是清楚地表明,他不会参与大皇子与二皇子的储位之争,更不会站到大皇子一侧了。盛浩元很满意,唏嘘:“你我科举出身,都是万般不易才挣了这官身啊。”

接下来的三天里,谢琢每次都是天章阁走得最晚的人。

第四天散衙时,他走在宫道上,再次被小太监拦了下来:“谢侍读,大殿下想见你。”

李忱这几日过得很是不顺。

因为他动手伤了罗绍的事,那群每日闲得发慌的言官写了不知道多少本折子,通通堆在御案上。幸好他父皇还算顾念他,全都没有批复。

几天前,因为他办砸了一件事,在文华殿里,被咸宁帝当着老二的面斥责了一番,此后至今,咸宁帝都没有再宣召他,这让他心里不由发慌。

他曾暗地里问过高公公,但这阉人,时时都是笑着的,可嘴里掏不出一句准话。

思来想去,还是找了谢琢。

谢琢一板一眼地施完礼,就静静站在原地。

李忱寒暄道:“听说谢侍读身体不太好,秋雨渐凉,可要请太医看看?”

“谢殿下厚爱,下官自幼体弱,入秋病上两回,已经习以为常,怎敢劳动太医。”

谢琢似是沉思片刻,转而提到,“说起太医,下官在文华殿轮值时,常听陛下咳嗽。国事繁忙,陛下未顾及龙体安泰,下官不免担忧。”

李忱眼神微亮,他正愁没有去面见父皇的理由,这不,谢琢就轻轻巧巧地给他递上来了。

等他准备一点清肺去燥之物呈上,想来父皇一定会欣悦于他的孝心。

敛去唇角的笑意,李忱叹了声气:“可惜,父皇近日似乎都不太想见我,我想备一点雪梨之类的清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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