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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的不舍就更深几分。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虽然波澜起伏,虽然险象环生,但她不还是顺利把丹养了这么久吗?
随着年纪长大,丹会越来越强壮,越来越有能力抵御外在的威胁,不回去又如何呢?有她的帮助和照顾,即使在原始落后的草原上,他也能顺利活下去。
可是下一秒,乔安娜就注意到了小朋友腰上的一片异常的皮肤。
那地方应该很痒,丹时不时就伸手挠上一下,指甲刮出红痕,衬得下面浮肿的小疙瘩愈发明显。
——是一块皮藓。
丹的身体很好,除了最初的水土不服和之后少有的几次,他几乎没生过病。但草原生活原始,卫生条件落后,雨季还好,旱季时连续两三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因此他大病没有,各种小毛病几乎从没断过。
寄生虫和皮肤病,是最基础也是最普遍的两样。
乔安娜想起最早在坠毁的飞机上见到丹时,他皮肤白皙,睫毛卷翘,浅棕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打着柔软的小卷搭在头顶上,穿着白衬衫和背带裤,睁着一双蓝灰色的眼睛望着她,跟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精致。
再看看如今的小朋友,头发如杂草一般狂放不羁,很多地方打了结,一绺一绺的,随意堆在头上和背后,皮肤晒得黝黑,光溜溜的小身体上满是灰尘和泥土,汗水冲刷出一条一条的汗渍,露出左一块右一块的皮藓或不知道在哪磕碰出的淤青。
乔安娜突然就找回了失去的勇气和坚定。
丹不应该这样活着。她想。继续跟着她,丹也许能活,但也仅是活着,像一只野蛮未开化的野兽一样活着。
可他的人生不应该仅限于此。
他本应该是养尊处优、被有钱的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他应该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睡着柔软的床,享受着空调或暖气,而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冷了只能通过兄长或母亲的体温取暖;他应该吃的是烹饪得当的美食,而不是血淋淋的生肉或是粗糙的草根茎叶;他应该学习更多有用的先进知识,而不是每天跟在狒狒或其他动物后面,寻找能吃的食物,盘算着怎么跟食肉猛兽搏斗。
一切明亮美好的前景,都因突如其来的一场空难化为乌有。
如今,离让丹的生活回归正轨最近的一次机会近在眼前,却又要搁浅于她所谓的‘舍不得’?
让自己的私心大于孩子的利益,这真的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选择吗?
说实话,做正确的事情有时候并不那么容易。
但是正因为它是正确的,所以我们必须、也不得不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成!这一章算是补……不知道多少天之前欠的那次双更_(:з」∠)_
最近晋江评论升级,但是作者后台可以看,所以各位请毫不大意地继续留言呀!你们的留言就是我的动力,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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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百一十五只毛绒绒
刚刚熄灯躺下没多久,?安吉拉就听见了屋外传来的警报声。
她如临大敌地从床上坐起身,披上外衣,然后伸手去拿靠在床头柜旁边的枪。
一阵忙碌的喧闹,?手电筒的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然后是脚步声和木门开关的“嘎吱”声,?据点聘请的当地人守卫用蹩脚的英语喊着:“野兽!野兽!”
听到‘访客’不是人,安吉拉吊着的一颗心反而落回了肚子里,?松开慌慌张张扣着腰带的手,?坐回床上,?揉着眉心,长舒了一口气。
动保组织的驻外据点不像自成一统的村落或城镇,建筑选址和建造始终遵循着深入自然、融入自然的原则,?方便开展日常巡查和野生动物救助工作。换言之,?据点与外围原始纯生态的大草原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而且这个‘墙’,心理安慰作用远大于实际作用——围墙是用石头垒的,半人高,?虽然足够坚固,但不论是人还是动物,只要运动机能没有大碍,?就能轻松从上面翻越而过。
所以,总有些人或动物有意或无意地越过围墙闯入据点,?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休息时间需要安排专人轮换值班。
在夜晚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中,最危险的不是拥有尖牙利爪的食肉猛兽,而是人。
要说他们这群公益组织志愿者和官方的护林员们最不受谁欢迎,那当然是被他们针对的盗猎者们。他们不让盗猎者们好过,?盗猎者们当然也不愿意让他们好过。
有些盗猎者,规模小装备差,不敢像有规模有组织的盗猎集团一样武装反抗,就只能背地里偷偷玩些小花招,尽可能捣乱添堵,阻碍反盗猎工作正常开展。
趁夜溜进据点和工作站,偷走或毁坏志愿者和护林员的仪器设备,就是常见的一种阴损手段。
相比之下,野蛮未开化、但是除非必要不会与人类正面起冲突的动物反倒显得好应付多了。
不仅安吉拉,其他志愿者显然也有着这样的看法,急匆匆的脚步和乱晃的手电光陆续消失了,因紧张凝滞的空气重新活泛起来。
有人抱怨,有人低咒,间或夹杂着刻意的哈欠声,被硬生生从梦里拖起来的人们满腹牢骚,逮着机会便尽情抒发着自己的不满。
只有王一如既往担任起了老好人的角色,安慰完不耐的同伴们,又去指导新上任的守夜人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没事的,不要害怕,用强光手电筒照射它的眼睛,它自然就会避开……”
他话还没说完,守卫又叫了起来:“人!人!”
安吉拉正准备躺下继续睡,听到这句话,又不得不把脱到一半的衣服穿回去,心想下次雇新的工人得加个新标准,至少眼睛不能花吧?
这一会是野兽一会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个四不像的妖怪呢。
事实上,守卫并没有眼花,来的不是安吉拉以为的兽人混合体,而是字面意思上的,一只动物和一个人。
不等安吉拉穿好衣服出去亲眼确认,就有先一步去帮忙的志愿者惊呼出声,提前剧透了真相:“我的天!这不是那个小孩儿吗?!”
……那个小孩?哪个?
这个疑问在安吉拉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就有了答案。
他们平时会提及的孩子少之又少,其中多半是志愿者的家属亲人,剩下的唯一一个没有名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