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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挣扎就被固定在了那张白色的床上,三个男人低头看着他,这种俯视的角度给他带来一种濒临死亡的胁迫感,他看着吸附在他身上奇怪的器械心脏没来由的狂跳,本能迫使他挣起脖子尖叫了一声,接着重重的一耳光麻了他的半张脸,奇怪的电流顺着机械蹿上他的头顶,他疼得喉咙里发出奇怪的气声,冰冷的器械卡进他的喉咙里,他瞬时恶心得没有力气的腹部试图做出蜷缩的动作,却不能够。

“够了。”

他听到金发少年冷冷淡淡的声音。

“他连十八岁都不到,你是指望他是来袭击你的哨兵还是向导?”

“不能排除转换剂催发的提前觉醒,这次对伊什塔尔区发动攻击的群体,多得是转换剂后遗症的未成年武器。”

“生命体无向导哨兵特征,是否再次检测?”电子音再次响起。

“不必。”

“再次检测。”

金发少年和眼镜框男人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清了,只记得他两颊发酸,瘫痪了一样,空荡荡的胃里涌出了液,紧接着有人拖拽着他把他拎起,他能感觉得到是把他拖出灰色房间的男人,只是这次的动作比起不耐烦,更多的嫌恶透过男子的气息传到他的感知里,这个灰调的空间都是洁癖的,而他是污秽。

他随着男子走路微微的颠簸睁开眼睛,并不是奇怪的电流带来的疼痛已经过去了,而是被硬生生难受地睁开眼睛。

男人推开门把他往冷硬的地板一丢,细小的水柱密集喷向了他,他现在就像废墟中能被挖出来的人一样一动不动,俨然一具死尸,男人皱了皱眉头要去扯他身上红色的斗篷,他这才爆发出比在台子上挣扎更大力气,男人的拳头冲他砸了过来也无法控制他,男人皱着眉表情微妙,似乎在想那个走路没什么力气,在台子上死了半截的人,倒是像回光返照了。

门再次被打开,他在扑面而来乱七八糟的水柱里看到了那个略带冷淡的金发少年。

“出去。”

“是的,先生。”

少年关上了水,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紧紧抱着斗篷缩在角落,他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凶恶,以至于金发少年微微蹙起眉头,那只修长的手往他的面前一伸,他应激地张口恶狠狠咬住了他的手,少年的眉头皱得更深却没有抽回手,红色的耳钉流转着又暗又艳的光,他冰蓝的眼睛直视着他,似乎想看谁能耗得更久一点,他的情绪在冷冰冰的逼视中怯怯地松缓下来,慢慢小心地松开自己的牙关,少年清洗了一下手,慢条斯理擦干净水珠,把浴室内各个开关演示了一遍,最后打开了一个装满一模一样睡衣的柜子,关门走了出去。

他坐在地上反应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对方在教他如何使用这些东西。

当他清洗完毕换上显得过长过宽松的睡衣站在门后踌躇不安时,门外传来少年冷冰冰的声音。

“出来。”

他一怔,只好作罢躲在里面的念头走了出去,少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桌子上的蛋糕一眼。

“过来吃。”语调冷得仿佛是在训诫而不是让他吃东西。

他走到少年跟前拿起叉子,看了看对方,然后小小划了一块,口腔里充斥陌生的甜腻,顺着食道和胃火辣辣划了下去,仿佛自己的食道和胃与这个蛋糕并不能和谐生存。

“不吃了?”少年语调更冷了一分。

他犹豫了一秒小心地点点头,少年一脸寒霜打开手中光屏,垂眸的动作显出某种矜贵,“名字。”

他无措地愣在原地,和少年压迫感的目光紧紧交接,倒不像之前被别人问这个问题时候那样,此时强烈的紧张感让他无法神游,只能胆战心惊追着空荡荡的脑海反复搜刮,这种强烈的逼迫下,倒让他抓住了一点蛛丝马迹。

“羌……羌?”他的声音断裂一样发出来,声带紧紧的。

“姓qiang?”少年皱眉反问。

他下意识在少年冰冷的视线里点了点头。

“哪一个qiang?”

从虚无的境地里传来幽幽的声音植入他的脑海,他就像坏掉的复读机一样,伴随着撕裂的调子,一点一点复述出来。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第3章

军舰房间内的灯每晚准时熄灭,又在早晨自动亮起。

这是灯起灯灭的第三天,距离和金发少年说话已经过去了三天,在此期间只有定点的饭菜和他一个人。

或许金发少年距离他很近吧,门外是一个微型的客厅,夜晚他常常听到少年回来的脚步,他就着手上的水珠,在浴室玻璃上仿佛模拟过千百次那样,行云流水写下“羌”这个字。

睁开眼从茫然无措到恐慌,顺着烈阳下的颓败缓缓行走的理由得到了答案,他思考着灰色房间内男生和那对男女张开怀抱死命相拥的姿势,思考那是什么样的力道。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那个人,消瘦到双颊往里凹陷,皮肤白到和墙混为一体,眼睛下面透着青色的血管,整个人在浴室热热的水雾中缥缈起来。

他张开最大的怀抱一点一点收拢抱住虚无。

三个夜晚里他想过跑出去问那个金发少年,你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吗?

他长长驻足在门口,不敢推开,是畏惧少年从头到脚的冷淡,也是灰色房间内上铺少年哽咽的一锤让他心惊,他害怕问出一个既定的结局,就像他醒来第一天看着在废墟上挖不出死者的人们,撕下衣服当做标记,他畏惧那样的场景,所以对他们隔着距离。

我明天还没有睁开眼之前你们会拥抱我亲吻我吗?

他的脸上浮现出天真的姿态,冲着镜子眨了一下眼,酸涩到了鼻腔。

红色斗篷已经晒干恢复了鲜艳的色泽,他枕在斗篷上,看着有人推开了门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带走了剩下的食物。

他一定觉得我非常奇怪,觉得我就像要饿死自己。

仅仅动了三口的饭菜,并拿走了一个橘子。

浓汤和肉块就如同那天的蛋糕一样,火辣辣烧着他的食道,他搜寻着空荡荡的大脑在想,我以前究竟是吃什么食物维持生命的,记忆如同强行清零的数据库,仿佛几天前睁开眼的那一刹才是他生命的第一天。

门外干净利落的脚步声响起。

这个人今天回来的真早。

他的身体往下一滑进入被子里,把头埋进被子沉沉地睡去。

门外人的动作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远,过了很久很久,他在一片黑暗昏沉的大脑里,看到一只宽厚的手冲着他的脸伸了过来,隐蔽住所有光芒,他往后退了一步却是身体像雾一样飘飘浮浮腾到上空,一个穿着厚重机械的黑发男人背对着他,他手里拿着一支笔,桌上摊开一本不大不小的棕红色笔记本,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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