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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了徒儿,才引得他闹别扭。
思及此,她便坐不住了,先是飞去西边,寻几座皇家寺院的藏经阁,顺手「借」了些典籍,而后回到江南,又奔去繁华的都城搜罗着各种好吃的好玩的,最终满载而归,带着大包小裹的惊喜,敲开「徒儿」的房门,打算讨好一番。
……
虽不算吃闭门羹——毕竟门还是开了的,但她堆起「慈爱」的一张热脸的确是贴上了对方的冷面。
彼时,未了冷颜冷眸地瞥向她双手拎着的「关怀」,心底除了酸涩闷胀,又不觉涌上一阵阵的莫名嗔怒。
他想她关心他,却又觉得那关心不纯粹。
究竟是几分对着他,又是几分对着「他们」?
“竹栗糕、糯米酥…双陆棋……呵,”未了唇角扬起一抹苦涩,语气里也添了些冷嘲,“我并不喜欢吃甜食,也不懂棋艺,师父可是记错了?”
十三被噎得一愣,自以为顶着元慧模样的满脸「慈爱」,殊不知,在未了吞下婆娑果的那一刻,自己便彻底现出了原形。
“额……为师是想着,你可以尝尝新鲜…不喜也罢,唔…那这些肯定称你心意,”说着,她举了举另一只手上的经籍典藏,笑盈盈试探道,“为师记着,这些典籍都是你曾提及过的,想来是很喜欢吧。”
未了的表情变了又变,墨瞳幽深,云涌着复杂,他别过视线,再开口,又是冰冷拒绝,“不必了,徒儿未能堪透的困扰已是堆积如山,何必再自寻麻烦更添新愁…师父便留着自看自悟吧。”
十三再次哑了声:???
好家伙,还哄不好了呢?
首战灰头土脸,说不上太失落,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总要坚持下去,才好展现出诚意。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将精力尽数放在未了身上,试图像对待幼崽一般,重温他年幼时对她的依赖。
可不知怎的,旧日温馨没再现,反倒引起对方的逆反,她越是关怀,他越是冷淡,甚至隐隐带了些愠意嗔怨。
十三没得办法,只好与在外闲游的绪智去了个传信,叫他回来一同商议。
岂料还没等回绪智,事情便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第219章 争吵
是夜,冷月携着山风拂散了白日里积满的燥热。
十三微微叹息一声,像是要将那满心的烦闷一并叹出去,随后轻巧地翻身下了榻。她趿拉着鞋,脚步虚浮地朝院里走去,心里惦记着那壶在井水里冰镇了一日的樱桃醉,想着那冰凉的酒液入口,或许能浇灭心底那点子越烧越旺的闷火。
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好好一个软糯乖巧的小「徒儿」怎么说变就变了!
烦,忒烦。
一边烦着,一边朝院里游荡,刚绕过中堂,抬眼便瞧见井边倚着条纤薄,被月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又高又长,随着那人的转身而晃动,像是寸步不离的暗卫,煞有气势,有那么一瞬间,晃得狐狸一愣,竟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压迫。
十三眨眨眼,从片刻的怔忪中缓过神来,眼神扫过未了手中的泛着幽幽银霜的琉璃酒壶,再瞧见他那在夜色中也掩不住的两颊红晕,心里登时明白了,她的樱桃醉是保不住了。
酒呢,铁定是进了这崽子的肚腹了。
可即便知晓,恼意里也难免夹杂着无奈,当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比起这些,她更诧异滴酒不沾的人竟在夜里独自求醉,破不破戒且放一边,这得是受了多大委屈才给娃儿逼成这样?
十三不由心急且疼:不行,说什么今儿个都得给他整明白!
这般想着,她迈着气咻咻的步伐,朝人走去。
……
却说在禅房响起门扉开阖的动静时,未了便猜到她会来取这壶在井里镇了一天的酒。只不过那会儿,壶中的酒早被他豪饮得只剩下一个底了。
原本他可以毁尸灭迹躲回房中,也许是酒意上涌,他忽然不想躲了。
他想知道,若她瞧见他这副醉醺醺、失了往日乖巧的模样,是会生气、还是会心疼,又或者,只是淡淡的漠不关心?
每一种猜测,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得他心颤不止,且隐隐作痛。
可当那墨染的绡裙迎面曳向自己时,压在心底的渴望又不受控制地漫向四肢,像是在附和着识海内被他刻意忽略的那些画面。
“师父还是莫要过来了,”到底还是未能忍住,他开口唤住对方,垂在袖间的双手,指关节泛起青白色,像是要捏碎掌心,“徒儿现下吃醉了酒,怕是会行止有失,言语冲撞了师父。”
樱桃醉将他的声音灼出一片喑哑,充斥着抗拒排斥,让十三不由驻足。
她停在几步之外,迎向那双被醉意浸染的墨瞳,饶是眼力极佳,也辨不出那朦胧之后隐藏着的复杂。
“究竟出了何事?”十三沉了颜色,金瞳覆上凝肃,“你近来闹得这般凶,到底是为着哪样?”
未了笑了,笑声又清又淡,却讽意十足。
半晌,幽幽开口:“我从前不曾惹师父生气,但以我对师父的了解,若是今夜这般醉酒无状……”话音一顿,叹息里添了几分自嘲,“他大概不会追问因由,而是直接将我丢到佛祖面前,守着我跪拜忏悔,待我自悟出道理才罢。”
十三蓦然一震,脊背不觉发麻。
“你、你说什么?”
颤动的羽睫昭示着她内心的慌乱,喉咙里像是堵了异物,不上不下,急得舌尖儿都打了结。
未了没再闪躲,比入夜苍穹还要深邃的双眸,紧紧凝望着那对没了障眼的浅金瞳,迷离而忧伤。
“我说,我知晓自己是谁了。”
“你……”十三面色苍白,狐眸倏然放大,难以置信地试探,“你该不会是……记起从前了?”
所以他近来才会这样奇怪?
可,怎么会……
她下意识踱步上前,想要伸手一探,却再次止于他眼里的抵触。
未了没有后退,但也
的确不想她触碰,他害怕,害怕那份相触会打破应有的界限。
“是,至少知道,我曾是未了,是刘寅初,也是定孤尘…”他幽幽开口,嘴角挂着一丝自嘲,“我是他们,却不是我自己……”
十三心口一窒,她不知该说什么,或是解释些什么,眼下的状况,既陌生,又荒诞。
他从前还是定孤尘时,的确遭受过梦魇的侵袭,但那时,他也只是忆起寅初相关的些许片段,并没想起南楚的那一世。
浅金瞳里瞬间涌起震惊与慌乱,还隐着一丝烦躁,“你怎会恢复记忆了呢?”
目光不禁游离,似在消化这忽如其来的真相,又似躲避,但很快,她便强自镇定,视线重新聚焦,却依旧失了往日的平静。
“怎么,你不想我恢复记忆?”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