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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她又赌对了。

赤狐微微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光芒,“还请天君相助,为不悔解毒。”婉转柔媚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讨好,“不悔会代替太常,为君上取得灵魄珠。”

帝高阳对她的识相很满意,“如此,事成之后你便留在天宫吧,做个御园仙官也好过在那小小的琢玉谷争什么谷主之位了。”

七不悔垂首盯着玉石砖缝里蠕动的光晕,仿佛那是条锁住脚踝的魂链,正引着她去向最终的归处。

她知道,这一刻她已经等了很久,有些事,总该落个终章才是。

按捺着心底的激动,她缓缓抬起头,眸底一片莹然欣喜,“多谢天君。”

嫣然而顺从,拱手拜谒时,唇角隐约挑起一抹诡异弧度,起身却已不见,恍惚错觉般。

第209章 禅林兰若

?

楔子 天君寿宴

昆仑虚,天帝行宫。

宫室外云雾袅袅,琼楼内不染纤尘,天阙的重顶覆着琉璃碎石,光一洒,金芒四溢。碧虚殿里吊着重重轻纱帷幔,无风自扬,却不满盈,倒似仙气萦绕。

青鸾掠过纱幔的刹那,蜃影筑成的天河浮起万点银星,瑶池仙子伴着金钟玉罄的神韵仙律踏浪而来,足尖点过之处,激起碧波涟漪。鲛绡水袖拂过云津,檐下悬着的千盏连枝长明灯骤然亮起,恍若绽放的月桂幽昙,迸溅出耀眼的光晕,惊得列席仙神广袖掩面,不由发出阵阵赞叹。

清越的仙音似流溪潺潺,沿着雕栏逡巡,又似雾霭靡靡,在梁柱间缱绻袅绕,直漫过那早已被十二花神铺满了琼花佰草的九重玉阶,献出一场空灵昳丽的盛宴。

眼下这景象,即是请帖上所说的——太初天历六月十八,天君寿宴。

帝高阳倚着赤金螭纹的高椅,屈指叩了叩案上的水玉盏,身后的青鸟侍者便衔着冒着霜白的冰壶曳身上前,一俯首一沉喙,即将玉液斟了满盏,一套动作下来,优雅且精准。

他座前的金案铺陈着璀璨珠玉,摆放的器皿无一不是纹理细腻的稀世珍宝,除了仙醴琼浆,盛放的美食亦是寻常仙君小神平日里尝不到的珍馐。

什么流霞绛雪糕、月露凝髓羹、无相果、光阴酥……光听名字都想不出是个什么吃食。西王母倒也不吝啬自家山头的几棵树,什么千年开花万年结果,将各种仙珍应有尽有地掏了出来,也算是为着天君的寿宴聊表心意了。

要知道,祂虽未在九重天领什么头衔封号,然凭着古神的尊贵,若真是论起辈分,眼前的帝高阳可是不够资格同祂平坐高台的。

西王母倚在云榻上,醉眼蒙眬地观赏天界盛宴从不缺席的曼妙舞姿,扬了扬始终未曾落空的酒盏,朝帝高阳开口道:“先前那请帖,本尊已让青使送去琢玉谷了,只不过…”祂顿了下,语气里的叹息有些刻意,“哎,说来也是不凑巧,此番正赶上淮娘闭关,那谷中只剩下一群毛头小儿,承不得事,本尊也就没劝着出席,以免一群未见过世面的,在宴席上闹出笑话来,反倒成了麻烦。”

帝高阳稍稍欠身,水玉盏象征性地回敬:“让尊神费心了。”

甘醴醇酿在他微耸的颧骨上敷了两团潮红,似醉非醉,略显可惜地感叹:“想来是缘法未到,未能与谷主结识相交,实为憾事。”嘴边挂着淡笑,眼底倒是清明得很。

西王母听着这番虚头巴脑的场面话,心里泛起冷笑,也阴阳着回了句:“来日方长,若有意,待她出关,也不过是你请她邀的事,倒不必套上缘法一说。”

笑话,若真有心结交,先前的万八千年作甚去了?现下觉出可惜了,浑是碧芽翠芯儿的饮多了,一股子茶气。

“自是要缘法的…”帝高阳却像听不出来似的,竟侧转着身子,语气里更添感慨,“本君以为,这缘法便是尊神您,”他顿了下,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有您做主,灵界也能同天界亲近些。”

西王母浅眯绛瞳,身上的玄紫长袍瞬间黯了几分,卷曲的长发缓缓曳动,脸色愈冷,但唇边的笑意愈浓,意懒的语调拉得悠长:“本尊可做不得灵界的主……不过天君若是在九霄宫坐腻歪了,本尊不介意替你个九九甲子。”

帝高阳似乎终于瞧明白了对方的眼色,赶忙举盏示敬,口中连连惭愧:“是晚辈醉酒失言,当罚、当罚!”

随即豪饮数盏,借着由头将醉态做了个足。

西王母只浅啜半盏,略表礼数。然祂心中却明如镜,眼前的帝高阳不过是假借醉酒探探祂的态度罢了。

祂不会参与六界之争。这是自那场风波之后便立了重誓的。

即便祂代掌灵书,也不过是因着那些个元祖还在沉睡,唯一有资格去争争灵界之主的某个存在,神魂散得像飘絮,且不知何时能归……

祂越想心头的闷躁越盛,眸光再瞥向一旁的帝高阳,却见那厮随着阶下白鹤的箜篌之韵将身子扭摆得那叫一个舒展,哪有半点天君的深沉。

西王母皱起眉头:……

说不上哪里出了岔子,但这货的气息的确有些古怪。

……

行宫外,英招和陆吾依旧恪尽职守地驻守在山门口。

应该说,恪尽职守的是陆吾,而英招,则歪着鸟身抻着长颈,一脸陶醉地嗅着自殿内飘散出来的酒宴香气,挂在嘴边的涎水被来来回回吸溜了好些次,却仍然止不住流淌的势头。

“香、真是香——欸、是凝髓羹!绝对是了——还有还有,干烧鵹鹕、清炖??……哎哟,真是馋死咱了——”

眼见英招双眼蒙眬发痴,叽里咕噜念叨着席面上可能盛放的美食,陆吾很难控制住嫌弃的表情,脚下不由移步,生怕离近了会沾染上这丑鸟的蠢气。

?

第210章 禅林兰若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住着城隍夫妇,未知有多灵,但香火从不断。

忽然有一天,城隍庙竟从山顶跑到了半山腰,而以庙为界,再无人能跨过去一览众山小,百姓皆道,能让城隍守门,保不齐是哪位神仙真人征了那山头闭关。

……

却说,太初山被「藏」起来的顶峰区,林莽蓊郁处,不知何时冒出来一座禅林兰若。无名无匾,两进的院落,青石铺地,卵石筑径,檐瓦梁栋皆是新色,却难掩窗几幽致,气韵古雅。

前院正当间立着主殿,亦是这座禅林的唯一佛殿。殿前驻扎着一棵参天古樟,没有千岁也有八百,枝繁叶茂,绿荫如盖,似一把巨伞遮蔽了半边天冥。

同寻常庙宇差不多,殿内供着垂眸俯视的金身佛祖,身侧跟着护法菩萨,供台上陈列着鲜果花露,白檀香烛袅袅相续,不落荒凉。唯独没有那与世俗相连的功德宝箱,端的是一方清修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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